依言解下“汝钦”宝剑,却并没有交出去,仍是握着横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那个为首的守卫。
“拿来!”一名守卫见他似乎不情愿主动给,便上前来夺。
谁知夺了两次都没能夺过来,面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更是纹丝不动,便不禁又羞又怒道:“你想造反么?”
说着,便已抽身后退,擎着为出鞘的夹缝单刀,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刹那之间,大明皇宫午门,竟颇有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尚未通过金水桥的几个文官听见动静,立刻便停下来抻着脖子张望,有几个要事情的,还招呼先行的也回转过来。
高起潜一见情形似乎不太对啊,本想上前劝架,可想了想后,依然静立不动。
黄重真可不管这一幕是别人安排的,还是这些守卫临时起意的。
他连大政殿上面对奴酋都无所畏惧,岂会被区区阵势所吓倒,更不会上了这小守卫言语上的狗当,只冷冷笑道:“是你想造反么?”
“什么意思?”那小守卫被反将一军,当即心内一颤,却仍强作镇静。
黄重真瞅瞅天将发白,上朝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皇上难得起个早上个早朝,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便也懒得在此消磨时间了,蓦然将手中的“汝钦”宝剑举过头顶,那气势比之后世的周星星还要霸气,喝道:“尚方宝剑在此,谁敢造次!”
“尚……尚方宝剑?”那小守卫惊得当真是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其余守卫包括那锦衣百户,也惊得瞬间便屏住了呼吸。
“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去就来。”黄重真趁机嘱咐黄小贰,然后趁机便溜进了面前这座气质威严,凛然不可侵的大明皇宫。
“来呀……”
“大胆……”
午门守卫和那些小黄门小太监,类似的呼喊生生地止在了嘴边。
更无人敢呼喊“有人闯宫”、“抓刺客”之类的豪言壮语。
不论是谁,哪怕是那些鲜有的正直官员,心中也都是同样一个心思。
万一,这有恃无恐胆大妄为的小子,手中拿着的真是尚方宝剑呢?
哪怕是前朝的剑,先帝的剑,先帝的先帝的剑,那也不是他们所能亵渎的呀!
黄重真飞身来到了金水桥边,那猎豹般矫健的速度,快到令高起潜措手不及。
便连二狗都“嗖”的一声,便窜了进去。
“哪里来的野狗……”有个新招的小守卫勃然大怒。
旁边立刻有人捂住了他的嘴,骂道:“那是皇上钦封的‘狗威’将军,你想害死我们啊!”
那小守卫“呜呜”了好久才挣脱,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当枪使了,便低声抱怨道:“既如此,尔等为何还要某说那样的话?那不是存心刁难人将军么?”
“别说了,上头有人吩咐下来的,咱兄弟夹在中间,实在难做啊!”
一众守卫展开交流的瞬间,高起潜也已拍着平坦的小胸膛,迎上了黄重真道:“哎哟我的黄小将军,您可吓死咱家了!咱家刚想过来帮腔几句,您就过来了!厉害,真是厉害!剑履上殿,据咱家所知,您可是大明立国以来的第一人呢!”
“又是曹贼精神?”黄重真照样不会上了他的狗当,闻言顿时淡淡说道,“找打是不?守卫拿言语套我,连你也拿这些话挤兑我?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高起潜连忙喊冤,并作势佯装打了自己一巴掌道:“看咱家这嘴!”
黄重真怒道:“别阴不阴阳不阳的,不就是少了点玩意儿么?照样可以把胸膛抬起来,就像纪用纪大人那样!”
高起潜还真是有些怕了这家伙逮着机会便说教别人的本事,擦着额头的微汗苦笑道:“别说了我的黄小将军,咱家错了怕了,还不行么?”
黄重真懒得跟这阴阳怪气已深入骨髓的小太监废话,喝道:“头前带路!”
“诺!”高起潜像模像样地抱了抱拳,转身如以往那般微微佝偻走着走着,忽然灵感一来,尝试着稍稍挺起了胸膛。
那感觉……嘿!还真别说!
高起潜甚至有种重新抬起头来做人的感觉,便连久被阴暗浸润的心灵,都于刹那之间,似乎阳光了不少。
“这家伙就是欠教育!”感受到他的变化,重真默默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