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旗鼓相当(1 / 2)

黄重真说着,便紧接着躬身作揖,以一个古朴的汉礼作为道别,便转身走下擂鼓坪,带着祖大乐等人,便要离去。八王台上,被打乱计划而心中惊诧的黄台吉,刚想出言挽留。

却听身边一声怒喊,竟是沉默了许久的多尔衮抢先开腔,撕扯着喉咙怒道:“我大金之土,岂是尔等明国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兀那店小二,本王要与你决斗!听你声声口口关宁少年,少年英杰!本王却只问你,是否敢于应战?若敢,那便战!若不敢,那便滚!”

对于这种不敢向心中的怒火,向着始作俑者喷涌,却选择无辜旁人作为发泄对象的懦夫行为,黄重真的内心深处,自然是十分鄙夷的。

于是,他便吃惊地看向这个历史记载中杀心甚重的后金贝勒,像是重新认识了一番似的。

多尔衮却错误地以为是黄重真怕了,便冷笑着嘲讽道:“你不是很喜欢与人比拼?很喜欢与人论英雄么?怎么?怕了?”

激将法对于黄重真是没有用的,但他转念一想,便知多尔衮是在刻意地拖延时间,以延缓黄台吉回到大政殿内登基为汗的时间。

虽然聊胜于无,但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也是这个少年贝勒反击的开始吧。

飞快地想通此点,黄重真便洒然一笑,朗声说道:“既是贝勒相邀,在下又何敢不从呢?却不知贝勒想与在下决斗什么,仍是拳脚功夫么?”

祖大乐等人闻言,顿时笑了。

多尔衮白皙的瓜子俊脸一红,倒与黄重真黝黑的国字型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恼羞成怒道:“双拳难敌四手,拳脚功夫再厉害,在战场上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所以我们不比拳脚!”

“那比什么?”

“我大金以骑射之术称雄辽东,我女真勇士以弓马娴熟论英雄……”尽管黄重真的斜睨让多尔衮有些脸红,可他还是骄傲地仰着头说道。

不过他尚未完全铺垫开,便听黄重真爽朗地答应下来:“行,那就比弓马之术吧。”

祖大乐等人闻言大惊,若论弓马之术,此行少年之中,以吴三桂公认最强。

毕竟他的出城追击,斩数十名八旗士卒的头颅而归,乃是宁远之战中,唯一的一次主动出击。

虽说回城之时因为紧张而马失前蹄,摔了一个狗啃泥,却依然被传为了一时佳话,便连袁祖二人,对于此等莽撞行为,也是表面责怪,心中暗赞的。

祖大乐朝吴三桂使使眼色,后者恰好也不是个孬种,虽说并无把握,却仍毅然出列说道:“黄守备,请让在下吴小三,来与十四贝勒比试一番吧。”

“你给本王滚。”多尔衮大概是很反感他的那声称呼,当即便如被点燃的炮仗一般——炸毛了。

少年吴三桂当即俊脸通红,冲冠而怒,怒视多尔衮。

后者身为后金贝勒,便也毫不示弱地回敬着他。

两个宿命人物,竟以这样的形式,首次交锋起来,倒让黄重真始料未及。

他摆摆手安慰吴三桂勿躁,便问多尔衮道:“贝勒想要怎么比?”

多尔衮指指远处的一大片树林,道:“比打猎,规定时间内,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赢。”

祖大乐等人再次大惊,生怕这啥都不怕的小子,会满口答应下来。

黄重真瞅瞅那片浓郁幽深的树林,自然不会蠢到拿宝贵的生命去犯险。

单看那庞大的树林之中,却连只惊鹊都没有的样子,便知这很有可能便是多尔衮为他量身定做好的陷阱,为的就是不让初显峥嵘的自己,活着回到大明去。

一旦进入,哪怕是不慎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脖子,也是一个很好的杀人借口。

于是,黄重真便很自然地笑笑,摇头道:“贵族先人以渔猎之术在白山黑水间传承,传到你们这一代时,更是已经称雄于辽东。

而我华夏先人,起源于黄河,躬耕于中原,耕读传世,诗礼传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农耕民族。

临山的虽也打猎,临海的虽也捕鱼,所谓的渔猎之术,终究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从而不得不自学成才的兼职,又岂能与专职的贵族相比呢?

在下与贝勒比打猎,就好比贝勒与在下比种田,实在是长短本不宜,没有可比性。

所以在下认为,若是贝勒一定要比打猎,那便干脆不用比了,在下认输便是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低头抱拳。

那甘拜下风的诚挚样子,以及一口一个的“贵族”,倒让思维单纯的女真贵族们,沉浸在了祖先的渔猎荣光里,颇为自傲。

范文程却听得眉头大皱——这小子,分明是在嘲讽女真人原始野蛮,像野人一样在白山黑水间艰难生活,便连最起码的种田都不会……

哦不,那不能叫生活,叫生存才更加贴切一些。

然而,他能出言提醒或者反驳么?当然不能,于是,便也只能暗暗苦笑罢了,心中暗道:“十四爷啊十四爷,您要比就比,干哈恁多废话呢?”

黄台吉也听得眉头大蹙,却偏偏不能发怒,因为一旦发怒便是恼羞成怒,便是承认黄重真所言,说到了如他这种女真族进步人士的心坎之上。

于是,便也只能将这份苦楚藏在心中。

同时暗暗发誓,定要奋发学习先进的汉家文明,让女真人与野蛮二字,彻底地剥离开来。哪怕是为此将国号与族名都改了,也在所不惜。

多尔衮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乱极,更被黄重真无赖一般的行径激得大怒,瞪着一双漂亮的星目,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华夏人都像你这般婆婆妈妈么?那你说,你想比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王自当奉陪。”

“自然仍是弓马之术。”黄重真轻笑道。

“哦?怎么比?”多尔衮斜睨着他。

“我华夏先人从赵武灵王起,便开始研习弓马骑射之术,虽称不上看家本领,倒也颇有心得。

汉唐铁骑无不称雄大漠,更留下了‘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千古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