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重真终究还是选择拜倒在了小福晋溢满香甜体味儿的石榴裙下,并无比诚挚地说道:“大明关宁军守备黄小贰,见过和硕贝勒,见过贝勒福晋。”
当然,这所谓的拜倒,是无需动用膝盖的,唯独双手修长的指尖堆叠,并且将腰弯成了八十五度——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汉家子见面礼节。
小福晋见了,脸上倒是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芳心深处觉得这个汉家少年,不但人长得帅,歌唱得好,还如此得彬彬有礼,真是……真是……
“唯独就是可惜了……自己……”小福晋念及此处,娇憨的脸上竟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以及极难察觉的一丝——自卑。
黄重真什么样的少女没见过?
哦,应该说这家伙最擅长捕捉的,其实就是少女的心思。
他对于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少女,往往都是很怜惜的,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不能出言劝解,甚至连眉目传情都不可以,只得默默叹道:“芳龄女子本该怀春,对爱情充满憧憬与向往,但偏偏早早地就被许配给了人。
虽说这人在野蛮人遍地的女真族里面,无论地位、才情,还是样貌,都称得上是上上之选,却终究没有问过当事人自己的意见,更从未考虑过她们的情绪。”
二人当着济尔哈朗的面儿各怀心思,并且其中一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济尔哈朗人挺高的,只是端坐着便能遮住小福晋的大半个身子,因此黄重真只能看见她那修长的玉脖,以及略红娇颜。
而正是这般遮掩,才令人更加馋他的身子。
黄重真自然是感受过她那身段究竟有多修长,又有多柔软的,毕竟昨夜里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一起猜拳,哪儿能一点都不碰到呢?
济尔哈朗见昨日还抬头挺胸,甚至还敢对自己吹鼻子瞪眼的家伙,才只一夜便肯俯首了,顿感心怀大慰,竟忽略了这间自己睡觉的房内,些微的情感变化。
当然,他所谓的胡子,其实不过是嘴角的几根小绒毛,名副其实的毛都没长齐,与做惯了大人能做的所有事情的自己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济尔哈朗自鸣得意,下意识地便想放声大笑。
可嘴唇才只微一翕动,一股冲天之气便翻江倒海一般从肠胃食管之中升腾而起,并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欲要夺口而出。
济尔哈朗的脊背和肩膀才刚刚拱起来,亲自照料了他一夜的小福晋就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了,才刚弯下小蛮腰取过痰盂,他便撕心裂肺地开始了。
可那股气势到了到了嘴边,除了一些苦苦的黄黑的汁液之外,偏偏又啥玩意儿都吐不出来,这令济尔哈朗十分苦涩,严重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毕竟之前在沈阳,他的伯父奴酋先生,生命的最后几天也是这样的——吃不下,睡不着,想吐又没东西吐,唯有满嘴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全辽阳的汉家医者,以及满辽东的女真巫祝,全都替他诊治过了,却都没有什么起色,而现在,他济尔哈朗得这种怪病,已经整整半日了……
狂吐中的济尔哈朗很害怕,手足无措的小福晋也很害怕。
黄重真觉得就这样吐死个人,不去沈阳了直接杀出重围逃回宁远了,貌似也不错,但仔细欣赏了一番小福晋的柔弱无助,终究还是心中不忍。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济尔哈朗的脊背,多少令其舒服了一些,然后又对小福晋说道:“替贝勒爷取些蜂蜜和开水过来,是完全烧开的水哦。
贝勒爷身子金贵,半开的水可不敢往他金贵的身子里面灌。再叫厨房熬些米粥来,是来自江南的稻米粥哦,不是粗糙的糜子、粟米,或者蜀黍粥。”
“啊?什么?”
事实证明,清醒状态下的亲昵,与有着酒精作用下的亲昵,完全是两回事情。
小福晋娇呼一声,并不知道这个少年如此近距离地与自己说了些什么,倒像是骤然受到了他那咸猪手的袭击一般。
事实上,打出身起就被小公主来一般养育的十五六岁的她,除了内服的养颜神器蜂蜜之外,还真不知道黄重真所说的其他那些事物,到底是啥玩意儿。
到底是内服的,还是外敷的。
——啥美眉蜀黍的,老娘被娇生惯养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小哥哥。
她无疑是成功了,毕竟她们那奴酋大汗的帐下,也就八个贝勒。符合年轻貌美崇尚英雄的女真女子择偶最高标准的,也就小的那么四个。
然而如今这个标准,却正遭遇着莫大的未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