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与杨鹤尽管老成持重,可还是被这道孤傲修长的身影吓了一跳,寒风眯眼的功夫他就闪身而入,形同鬼魅,如此身手若是意欲刺杀……
“江湖儿女多奇志,二老放心吧,自己人。”重真转身,淡淡说道。
他那直击人之心灵的随意之言,终令两人浑身一震,由衷叹服。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重真与这人的对话,让两人久久处于震撼之中。
“袁崇焕如何抉择?”重真再次回身看向作战图,似乎上面的线条总也捉摸不透。
独孤灵躬身道:“他令祖大寿率多数步骑驻守于卢沟桥畔,拱卫京师的同时,也能令建奴如鲠在喉。他本人则亲率三千铁骑,兵不离身,人不解甲,只备了五天干粮……”
听闻此言,杨鹤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妙啊!卢沟桥乃是退往京师东北的重要通道……”
孙承宗则浑身一震,跌坐回了座位之上,有着瞬间的失态,喃喃道:“崇焕……”
“稚绳……”杨鹤惊讶地唤着孙承宗的表字,旋即恍然,大惊道,“袁崇焕莫非是要……”
孙承宗闭眼点头道:“那个倔强的小子,是想以死报国,将功赎罪啊!”
“可是殿下说过,功过不能相抵……”
“要不怎么说那就是个倔强的小子呢?”
重真没有回头,但他可以感受到孙承宗在袁崇焕身上倾注的情感,比他的大弟子天启尚要浓厚几分,毕竟是一起缔造了关宁防线的伙伴。
袁崇焕成名于宁远的同时,谁也无法忘怀孙承宗的功绩。
因此说这对师徒有着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之情,毫不为过。
重真依旧没有回身,哪怕袁崇焕是他最先结识的大明文官。然而帝王无情,他更想大胆尝试,袁崇焕是否会因各种缘由在埋骨于此次战役。
倒是独孤灵转向孙承宗,上前轻抚了他一下,并将一封书信交在他那沧桑的的大手之中,沉声说道:“袁帅听闻孙师已然来京,欣然之余面露痛苦,顷刻写了一封书信,令标下面呈孙师。”
孙承宗微颤着双手打开,沙哑地念道:“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元素啊元素……”
杨鹤听闻也唏嘘不已,他中肯地说道:“元素于此战之中确有过错,若非他倔强地进军西平堡,致使吴三桂兵败,兵力被牵扯,或许黄台吉甫一突破长城,他便能迅速入关进行堵截,遵化城也就不会被攻破,北方也不至于生灵涂炭。”
重真这才豁然转身,对于孙承宗的同情牌与杨鹤的迂回开脱不置可否,只看向独孤灵:“大名知府卢象升的天雄军,创建得如何了?”
独孤灵由衷躬身作揖道:“禀殿下,卢公之军不负天雄之名,虽是新军,然雄赳赳气昂昂,正摩拳擦掌,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可开赴京师。”
“卢象升?天雄军?”杨鹤与孙承宗都已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
却听重真又道:“孙传庭的老秦军又如何了?”
“孙传庭?老秦军?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偌大年纪的杨鹤与孙承宗,夸张了瞪起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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