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惊讶的乃是想不到登莱军的动作会这么快,就像料定了他会绕道入关那样。
他至今都认为这场战争,必定会令整个大明措手不及并且惶恐。
欣喜的则是少了袁可立登莱军的支持,那么东江毛文龙的威胁就大大降低。
济尔哈朗这个与多尔衮没有矛盾,更没有交集的小贝勒,便能稳守辽东。
略一思忖,黄台吉便不再去管辽东的局势会因他的绕道入关而发生怎样的变化,事实上因为距离的原因也无法顾及,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了眼前的大战里。
黄台吉仍令阿济格这员不属于其兄多尔衮的小虎将,时刻监督赵率教与张盘所部动向,自己与其余三大贝勒则团团围着遵化,酝酿于何时何处发起总攻。
一旦攻克这座京畿东北的军事重镇,那么通往大明京师的大门,就会被重磅扣开。
所有人都知道遵化很重要,包括重真。关键是救援不及,许多人连反应都还没有,就连早就在准备了的重真,也因准备尚且不足,从而远水难救近火。
“刚才真是好险啊!张盘,多谢你了!”脱困后的赵率教远远望见女真兵浩浩荡荡的军阵,大冷的天气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心有余悸道。
真的名将,战斗激烈时来不及恐惧与多想,倒是战争结束之后会进行反思。
“赵将军不必客气,某张盘向来敬佩将军的为人。何况还有袁公时时教诲,更有重真小兄弟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登莱水师海军陆战队于北塘渡口待命,随时准备北上支援。某虽然不明所以敌人会从何处而来,却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张盘咧嘴笑道,那爽朗的笑容和做派,十分符合赵率教的脾气。
两个各自为战的中上层将领终于合兵一处,为着共同的信念而奋战。
赵率教略有抱怨地感慨道:“若是袁帅肯听重真小兄弟的话,就不至于让建奴突入关内,才恍然惊觉了。”
张盘从来不嚼其余将帅的舌根,便道:“事已至此,兵来将挡吧!”
“好!”赵率教当然是干脆果决之人,点点头便道,“张兄有何打算?”
“建奴来势汹汹,遵化之围十分难解,以我们的这点兵力,就算全部投进去了,怕也于事无补啊!”张盘经数次南关之战后,已极具战略眼光。
赵率教涩声道:“难道吾等就只能坐视遵化被建奴攻破吗?”
张盘知晓他与茅元仪在觉华之役中建立起来的感情,却依然十分理性地分析道:“并非愚弟不肯奋力救援,实是奴兵势大,一切只能待袁帅大军来临再说!”
赵率教情知是这个道理,只是心里难以接受。但他同样是刚毅之人,蓦然便朝着遵化的方向大吼一声:“老茅,你一定要挺住啊!”
其声中气十足,传出去老远。
似乎是在回应他,遵化城头蓦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赵率教却虎躯一震,因为他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建奴发起了又一轮的进攻。
听其声势,建奴的攻势很猛。
两人自然不可能被这声势吓得退走,但有阿济格在前拦截,想要救援便万万不能,若陷入苦战而被建奴从侧后包围,便只余被宰割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