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径直走向袁崇焕,来到他的身边,上下看了看负手而立的他,然后一把张开双臂抱住,大小伙子做父亲的人了,声音却略带哽咽:“大帅,俺想死你啦。”
此话,与那句“大帅,俺终于见到你啦”,如出一撤,情感同样真挚。
袁崇焕也算是大起大落,念及过望,眼眶也有些湿润。
略一犹豫,他最终战胜了心中对于丘八的那丝排斥,探手拍打着重真的脊背,感受到其真的壮实了许多,便欣然笑道:“大蝗虫,某也很想你啊。”
两个大男人你想我我想你的,毛文龙却丝毫没有吐的冲动,反而很是羡慕。
二者分开,却仍把着手臂相互打量,见彼此都别来无恙,这才心安。
袁崇焕道:“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某差点以为是我害得关宁军失去了一员少年骁将,自你走后,吴三桂那小子便再也没有同龄人可以制衡了。”
重真大笑道:“我是袁帅的福将,福大命大,怎会如此轻易就身死?”
袁崇焕拍拍他的肩膀欣然道:“好,好啊。”
说实话,他尽管是进士出身,却也不知该如何该表达此时的喜悦。
堂堂进士,竟也词穷了。
重真放开袁崇焕的手臂,如当年在宁远城头时那般,“啪”的一个立正,行礼,吼道:“标下辽东抚顺黄重真,见过袁帅。”
“等闲识的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鬓角斑白的中年儒生袁崇焕老怀大慰,哈哈大笑。
他也站直了身躯,右手在太阳穴边勾勒出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将这个源于面前这个少年的现代军礼,行得十分端正、庄重。
尚可喜三人终于敢抬起头彼此相视了,觉得这久别重逢的一幕好生无趣。
这三个自私的人,怎可能理解这样一种人与人间的真挚情感呢?
反倒是毛文龙,虽金钱至上,权利至上,越发想做皮岛的土皇帝。
却隐隐看懂了,也隐隐感受到了。尤其是同为一方统兵大将,自己的手下与袁崇焕曾经的部下,形成的对比何止是鲜明,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毛文龙恨恨瞪了尚可喜三人一眼,三人才刚抬头,便又羞赧地低下头去。
重真往往沙滩上受海潮冲刷的几个大箱子,也看向这三个家伙,道:“咋回事儿?某家送给大帅的箱子,缘何放在海边?不是早叫尔等搬到船上去吗?”
三人豁然抬头看向黄重真,毛文龙与袁崇焕也讶然扭头注视。
重真不理毛袁这对欢喜冤家,径自送给尚可喜三个家伙一人一记边腿,怒道:“看啥看?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箱子搬到船上去,莫非还要某家亲自动手?”
“哦,哦哦……”尊臀被一个毛头小子踢了一脚,三人心中极度不忿,然而无论袁帅还是毛总,皆对三人怒目而视,便也只能屁颠颠地充当搬运苦力。
因为人重真小元帅刻意将“亲自”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尚可喜三人若不亲自搬运,便是对他的极大不敬,尚方宝剑斩总兵或许还要请一道圣旨,然而斩他们三个却手拿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