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干完了这一票,我一定要在栖凤城里买房!”
走到了通政坊的门口,赵丰年远远的瞥了一眼尤带灯火阑珊的大理寺,旋即停下了脚步,顺手从怀里摸出了一颗传信丸子。
“千户大人在上,卑职请求与城外的司中同僚碰面,有要事相商!”
口中念念有词了一会儿,赵丰年用力捏碎了手中的弹丸……
随着弹丸化作的那一缕青烟缓缓飘向了夜空,不多时,赵丰年的脑海中突然就传来了陈平安的声音:“老夫在西城花子巷城隍庙前面等你!”
“……”
万万没有想到,陈平安那老贼此时竟然就在栖凤城中,赵丰年顿时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心中忍不住当场骂娘。
这老东西忒不是人了,把小赵同志一个人丢在大理寺内成天担惊受怕的,他倒好,躲在一旁看戏,进城了都不打声招呼,简直了!
犹豫片刻,赵丰年又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种颜色的丸子,道:“二叔,陈平安来了,约我在城隍庙见面!”
“但去无妨!”
赵含章的回复依旧是言简意赅,确是让赵丰年的心头蔓起了一阵无以言表的安全感,对于陈平安的戒惧顿时就消减了许多。
胆子大了自然就无所顾忌,赵丰年当即便换上了一副轻快的笑脸,转身火急火燎的朝着城西花子巷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别多日,陈平安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仍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卑职,宁州百户所司法总旗官赵丰年,见过千户大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赵丰年端端正正的朝着陈平安单膝下跪行礼。
“免礼!”
听得陈平安的声音,赵丰年连忙撑着膝盖爬起身来,继续拱了拱手道:“大人,卑职刚才和靳小楼见面了!”
“嗯,他怎么说?”
陈平安负手而立,面上不带有丝毫情绪。
“他说……”
稍一沉吟,赵丰年便“添油加醋”的把方才在朝凤楼里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陈平安听。
“你知道靳小楼是谁吗?”
对于赵丰年和靳小楼的谈话内容,陈平安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目光灼灼的盯着赵丰年道:“他今年二十三岁,实力到了化溪境,算是卧龙山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卑职愚钝,还请千户大人代为解惑!”
赵丰年略微佝偻着肩膀,凑近了陈平安的身边,脸上露出了一抹讨好似的讪笑。
“他是烲空天尊靳寒舟唯一的孙儿,其父母早亡,自幼便跟在天尊身边长大,在卧龙山中,他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有这么厉害?”
回忆起靳小楼那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模样,赵丰年完全没想到这小白脸的来头竟如此之大,比之庞子琪也不遑多让吧!
“厉害吗?”陈平安含笑望着赵丰年,难得的出声打趣道:“还不是被咱们的赵总旗给耍得团团转……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大人就知道挖苦卑职!”赵丰年满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形容略显尴尬。
“哈哈哈哈!”瞅着赵丰年一脸扭捏的模样,陈平安不由得仰天大笑了一阵,接着便平复了心情,言归正传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吧!”
“是!”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难!”赵丰年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遂从怀里掏出了记事簿,躬身捧到了陈平安的手里,道:“主要还是人手问题,刑部完全就不配合,大理寺也是阳奉阴违,加上十二连环坞从中作梗,卑职办起事来掣肘太多了!”
陈平安十分认真的翻阅着赵丰年的工作笔记,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颔首,似乎对赵丰年的抱怨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