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州城出来以后,顺着官道一路向南而行,若使那马车再快一些,不出半月便能抵达澜江北岸。
于澜江北岸随意找个镇子停留片刻,然后转道向东,再走上大半个月,就能看到栖凤渡。
栖凤渡位于宁,云,沧三州之交界处,乃是九州中部最大的水路交通枢纽,平日里,南来北往的各国商船皆尽停靠于此,稍作补给过后,便能再次扬帆起航,携带着无尽的财富,去往九州的每一个角落。
继续向南行去,便是栖凤山,栖凤山下又有栖凤城,为沧州首府,富甲天下!
人尝道:栖凤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作为澜江以南九州最宏伟的都市,其巍巍之壮观,足可谓令无数人心驰而神往。
如若将栖凤城比作一位雍容华贵,又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那么在她面前,宁州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畏手畏脚的,气质相差甚远。
即便是自幼成长于有着东陆西北第一城之称的西京,当赵晟终于出现在栖凤城外的时候,亦是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且稍稍仰起头来,恍若朝圣般,脸上现出了一抹虔诚无比的微笑……
身前络绎不绝的,是粼粼而来的车水马龙,还有那川流不息的人头攒动,入眼嘈杂纷纷,尽都歌舞升平。
十数丈宽的一条百鸟大街上,两侧店肆林立,市列珠玑,看上去异常繁华。
薄暮的暖阳淡淡披洒在白墙黑瓦或是颜色鲜艳的阁楼飞檐之上,给此间的喧嚣更凭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这特娘的……就是栖凤城?感觉还不如曹县呢!”
“……”
所以说历来最煞风景的,都是那些杀千刀的泼皮,赵晟咬牙切齿的扭过头来,皱眉怒视着独自打马停在人群之外,两手正不断的在身上,脸上,脖子上扣扣索索的,跟个小混混似的赵丰年,酝酿了好半晌,他才费力的憋出了一句:“彼其娘之!”
“郡主回家都没人来接的嘛?”
想象中夹道欢迎的场景并没有适时出现,赵丰年不由得满含疑惑的望了一眼庞子琪所在的马车,语带不解的轻声嘟囔道:“莫不是管事的记错了日子?又或是咱们自己给耽误了时辰?”
稍作思量之后,赵丰年最终还是决定翻身下马步行,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了,他是真想仔细看看这个世界的大城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老奴庞七,奉大庄主之命,前来迎接郡主殿下与蕴尘司钦使一行入城,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赶巧在赵丰年就快走到了城门洞里的阴凉处,一辆做工上乘的马车似乎是踩着时间刚好挡在了他的身前,精神矍铄的庞九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面朝着庞子琪所在的马车拱手作揖道:“一路舟车劳顿,殿下幸苦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天太热了,身子痒得很!”
“……”
“七叔,子琪来为你介绍一下!”
趁着庞七愣在原地稍显不知所措的档口,庞子琪在丫鬟的帮扶下连忙走出了马车,并快步来到了二人身边,藕臂轻抬着朝赵丰年微微示意道:“这位便是蕴尘司的司法总旗赵丰年,赵大人!”
“蕴尘司?”
瞅着赵丰年那抓耳挠腮的混蛋模样,向来知礼守节的庞七有点难以接受,堂堂蕴尘司钦使怎么会是如此一副鸟样?跟个二溜子似的。
当然,庞七天生是个老实人,故而面上的纠结苦恼很快就被他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给掩盖了过去,随着庞子琪的话刚落音,他赶紧端端正正的朝着赵丰年鞠躬一揖到底……
“这位乃是赵大人的兄长,此番来到沧州,将会以客人的身份进入我凤鸣山庄学习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