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枪管上闪烁着无尽的寒光。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枪管顶部喷吐出一条血红色的光芒。
雨夜中,肉眼不可见的弹丸飞快的朝着小巷内的飞虎军骑卒扑去。
瞬间一两名士卒被弹丸击中,发出一声强烈的惨叫声。
好在邹大为麾下的百余名骑卒皆装备了布面铁甲。
若非如此,这一枪下去,如此近的距离至少会有一两名骑卒死于火枪之下。
闻得炸裂声后。
邹大为第一时间逼退了自己的对手。
快速的抬头朝着两侧的房舍二楼看去。
先前的枪声本就让邹大为感觉到不妙。
待借助闪电的光芒看清了二楼房舍内那黑衣人双手托着的黑色枪管时。
哪怕是在雨夜,邹大为身上亦不可避免的冒出丝丝冷汗。
“突火枪!敌人居然有突火枪!”邹大为心中暗道不好。
火药包会受到暴雨的影响,这房舍内的突火枪可不会!
“何雄飞!”邹大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怒声大吼道。
“百户!敌人太多了!攻不上去!”
“攻不上去也要给我攻!”
“百户!我麾下算上我只有三个人了!”何雄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大声回应道。
一番连攻, 麾下十名弟兄现如今已经死的只剩下两个了!
何雄飞自加入飞虎军之后,何曾打过如此惨烈的仗?
若不是心中仍有信仰,恐怕此时早就撂挑子跑路了。
邹大为深呼吸数次,这才缓和过来。
一开始,战局仍在邹大为的掌控之中。
一开始的十余条人命换来了敌人暴露位置。
可现在!
数十条人命丢了出去,换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换来!
自敌人拿出黑火器的那一刻,战局便已经不受邹大为控制了。
“该死的王大发!死哪儿去了!”邹大为大骂一声。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血红色的铜哨。
放在口中, 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吹响口中的红色铜哨。
铜哨瞬间发出一阵尖锐且刺耳的响声。
尖锐且刺耳的通哨声穿过厮杀的人群, 响彻在这片小巷内。
飞虎军军中的每一把铜哨所能发出的声音皆不相同。
若论声音最大, 传播最广。
当属血红色铜哨。
只因它象征着求援!
铜哨声响起,小巷内的飞虎军骑卒厮杀的更加猛烈了。
他们在争。
争一个援兵到来的时间。
血红色铜哨一响起,方圆三里可闻。
别忘了。
他们身后可还有着一支百人的黑衣卫存在。
“先杀那个吹哨子的!”张忠明手持弯刀站在小巷最外围大声怒吼道。
纵使不明白那尖锐且刺耳的通哨声代表着什么。
但,多年的本能反应告诉他,那铜哨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瞬间。
小巷内的厮杀声更加的激烈起来。
伴随着二楼房舍时不时冒出的火舌。
每一息,都会有人因厮杀而命丧黄泉。
小巷深处。
百余人分列在周边的每一栋房舍的房顶之上。
“首领,飞虎军看起来不行了。”一暗卫低声朝着身旁的耿卓开口说道。
借助着闪电的光芒,居高临下的众人不难发现。
此时小巷交战的双方中,飞虎军仅仅只剩下五十余人。
而有着火药包以及突火枪的黑衣人,此时仍至少有着一百五十余人。
三打一,再加上突火枪,飞虎军怎么可能会赢。
耿卓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暗卫并未言语。
“首领,咱们再不上的话,飞虎军就全军覆没了。”见耿卓没有反应,暗卫不由得着急道。
闻言, 耿卓冷眼瞪了那暗卫一眼。
暗卫猛地被自家首领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眼神。
当真像是要吃人一般。
“你是首领还是我是首领?”耿卓冷言询问道。
“您......您是首领。”惊吓到的暗卫诺诺的回答道。
耿卓冷哼一声不满道:“记住尊卑!”
“还有!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此番咱们的目标是马车,并非是救下飞虎军骑卒。”
“莫要忘了主次顺序!”耿卓冰冷的眼神宛如锋利的小刀一般划过暗卫的脸庞。
扭头再度看向交战双方。
耿卓眼神不由得更加冰冷了一些。
“打吧!打吧!死的人越多越好!”
耿卓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飞虎军骑卒哪怕全军覆没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那辆马车。
以及此战过后的功劳。
飞虎军骑卒越是消耗那黑衣人。
耿卓心中便越是开心。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的耿卓便是那只黄雀。
他在等。
等交战双方两败俱伤,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耿卓而言既能完成任务,获得战功,又能保存己方实力。
一举两得之策,何乐而不为呢。
殊不知。
小巷内的黄雀并非只有他耿卓一人。
夜色中。
借助着时不时闪过的闪电。
王大发已然确定了二楼所有敌人的位置。
一开始。
王大发本想直接和邹大为前后夹击。
但,敌人迫不及待的丢出的火药包让王大发打消了这个打算。
若是一开始便加入战局。
最终结果,谁胜谁负仍要两说。
毕竟,此番张安国派出来的可绝非是什么一打就散的小喽啰。
谁家的小喽啰出任务之前便在口中含上毒药?
借助着闪电的光芒。
王大发迅速打了几个手势。
瞬间。
三十多名黑衣卫摘下腰间雁翅刀,随手丢掷在地面上。
随即再度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咬在口中。
从腰间取下一根飞虎爪。
狂甩几圈猛地朝着小巷旁的二楼房舍丢掷而出。
用力拉了拉飞虎爪的绳子,确保稳固后。
三十余飞虎军士卒犹如壁虎一般,飞快的借助绳索朝上攀爬。
临上二楼。
猛地一脚踹开一扇窗户。
进入二楼后,恰逢一道闪电划过。
二楼房间内,一男一女外加一仍在襁褓中的婴孩尸体被人随意的丢掷在了房间内。
不用细想,便知是何人所为。
来不及叹息,更来不及为那三具尸体收尸。
此时多耽误一息便极有可能会有一名飞虎军骑卒命丧黄泉。
飞快的跨过房间房门。
按照先前查看的信息,飞快的朝着黑衣人所在的房舍走去。
“砰!”的一脚径直将房门踹开。
房舍内的黑衣人此时正用通条清理着枪管,闻言猛地吓了一跳。
未给那黑衣人丝毫反应的时间。
进入房舍的黑衣卫三步并作两步。
飞快的靠近那手持枪管的黑衣人。
临到近前,手中匕首猛地朝着黑衣人脖颈处刺去。
一刀,见血封喉。
黑衣人还未来得及伸手捂住脖颈。
进入房间的黑衣卫便猛地转动手中的匕首。
随着匕首的转动, 黑衣人脖颈处瞬间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无尽的鲜血顺着洞口喷洒而出。
来不及拔出匕首,见黑衣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衣卫一手夺过黑衣人手中的枪管。
另一只手则抓住黑衣人的脖领,猛然发力将那黑衣人随手丢掷在一旁。
适才在楼下,早已观察妥当,这栋房舍,只有这一名黑衣人。
做完这一切的黑衣卫并未着急出门。
反而是拔出枪管内的通条用力的捅了捅枪管。
清理完枪管后。
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于号角的铜哨含在口中。
双手快速且熟练的拿起火药、弹丸填充。
在点火的一瞬间。
黑衣卫猛地吹响口中类似于号角的铜哨。
“呜~”低沉且富有穿透力的号角声从房舍内传出。
不!
不是一道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