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铿锵有力的一席话说完。
在场的一千余新士卒,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终皆看向中军大帐的方向。
先前,他们只知道飞虎军在进入泰安城不久之后便参与了那场大战。
且取得了不菲的战绩。
但是这战绩背后的故事,却并没有多少人去深究。
在百姓眼里,飞虎军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是因为徐阳徐将军的知兵善用, 是因为徐阳徐将军的料事如神。
他们,从未深究过,如果只是徐阳一个人,那么他还能不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他们,更是从未深究过,如果徐阳率领的不是飞虎军,而是其他军伍, 那么他还不能不能获得那么大的成就。
一将功成万骨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高在上的那位将领身上时。
赵铁柱的一席话,将他们彻底拉回了现实。
可以说,徐阳与飞虎军士卒是互相成就的,二者缺一不可。
而这,亦是徐阳一直在向原飞虎军士卒传递的一种价值。
一种,自我认可的价值。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缓慢度过。
赵铁柱与王大力站在一千余人面前,静静的看着这一千余人。
眼神中有期待,亦有忐忑。
他们不知道,这一千余人最终会如何选择,按照常理来说,这番话不应该由他们来说。
但是,赵铁柱心中明白,徐阳之所以让他与王大力二人做这首日练兵的校尉,一方面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借助他们的口,将这一份自我认可,彻底的传递下去。
赵铁柱的心中更是明白, 哪怕他把这一千余人全部剔出飞虎军的队伍,徐阳亦不会怪他。
但,即使心中明白,赵铁柱心中却依旧忐忑。
他与赵小虎父子二人已经过够了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在飞虎军的这段日子是他們最开心,也是最安心的日子。
赵铁柱发自内心的将飞虎军当成了自己的家,他...不希望这个家被人破坏,更不希望这个家,变成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赵铁柱与王大力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坚定之色。
如果不可为,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赵铁柱握了握拳头,大声冲着一千余依旧呆立在原地的飞虎军新士卒大声吼道:“你们,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话音落罢。
人群中有人开始动了。
那人面带饥色、骨瘦如柴,一身破旧儒衫洗的发白,且打满了补丁。显然是一家境贫寒,甚至连饭都吃不饱的贫家子弟。
“两位校尉。”那贫家子弟出列有气无力的朝着赵铁柱与王大力问候道。
“两位校尉,是不是只要跑完十里路,就能留在飞虎军。”贫家子弟的声音中充满了有气无力感,像是许久都没有吃过饱饭的样子。
赵铁柱与王大力点了点头,赵铁柱开口说道:“只要跑完十里路便能留在飞虎军营地,无论你用时多久,只要跑完便算合格。”
贫家子弟努力学着其他士卒那样双手抱拳道:“关某出身贫寒,但也有志向做一名真正的军人,真正保家卫国的军人,这十里路,关某无论如何都会跑完,还望两位校尉原谅关某先前的行为。”
贫家子弟名为关飞,原是青州一大户人家的幼子,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且还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可惜,五年前关家图遭变故。
一家百余口人皆被贼人所害,唯有关家幼子关飞在一老仆的保护下逃往了泰安城。
一老仆、一幼子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能够活下来已然十分不容易了。
那关飞在没有进入飞虎军之前,五年时间里从未吃过一顿饱饭,正因如此,整个人骨瘦如柴且面带饥色。
其他人是因为不想跑而止步不前,而关飞,则是真真正正的跑不动了,每跑动一步,一呼一吸之间那胸腔便痛的厉害。
无奈之下,关飞只好暂时止步不前。
赵铁柱与王大力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关飞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还是那句话,无论用时多久,哪怕是用走的方式,只要遵循军令不再止步不前,十里路后你便是真真正正的飞虎军士卒。”
关飞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赵铁柱与王大力行了一礼。
随即,便迈动脚步,缓缓的朝着前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