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撘
张籍自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又极为认真地说:“不,一点都不过誉,依我看,浪之之才,当有可能超过康成先生。”
郑衍:“……”
我就是以长辈的身份谦虚一下而已,你这老家伙,怎么还是那么较真呢?
当然,他也只能是腹诽而已,要知道,张籍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在儒家的声望却是极其之大,每次一开课论道,连很多朝中大员都抢着去听的那种。
因此,他只能故作诚恳地问道:“哦,为何之言先生对浪之评价如此之高?”
“呵呵,就在今天下午,浪之曾去过我那里一趟,还跟我探讨了一番时弊,依我看啊,他不仅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还见识非凡,见解独特,连我听了之后都赞叹不已。”
张籍又故意说道。
而他评价极高的这一句,瞬间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就连正认真看书的张籍都把视线从书本上移了出来。
要知道,今天下午的那场论道,也就张籍、郑经、阮留之三人在场,其他人对此还一无所知,因此,大家都很想知道,郑经今天又在张籍那边发表了什么高论。
“之言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不如直接跟大家说说,你们今天下午到底聊了啥好了。”
代表大家出声的是骆斐。
要知道,自从他今天去文庙找了张籍之后,这一路下来,张籍就一直对郑经赞叹不已,在他面前夸个不停,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因为时间仓促,他们下午到底聊了啥,他也是一无所知。
“呵呵,也没啥,就聊了聊时弊,以及现如今儒家为何会式微的原因。”
张籍以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
但紧接着,他却简短地复述起了下午所发生的事。
从一开始的儒道本是一家,聊到了道家之道的经不起推敲,又聊到了当今的时弊,最后,讲出了郑经对儒家之道之所以式微的原因分析……
这可是又把大家听得目瞪口呆。
连德王爷都没想到,就中午过后,他跟郑经才分开了短短一会的功夫,这期间竟然又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
这家伙,真是能折腾啊!
上次在涡阳,一场论道,就把道家的诸糅真人聊了个心服口服。
现如今,无意中去了一趟文庙,又聊得张籍对他赞叹不已,还主动寻上了门来。
这未免也太能聊了一点吧?
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能不被他聊服的人?
他忍不住又暗暗惋惜,自己又错过了一场好戏。
此时的郑衍也正暗暗感叹不已。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宗晚辈确实很有才,可他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才得连张籍这种名誉都对其赞赏有加,评价竟然会如此之高。
这竖子,怎么就那么能折腾呢?
此时的他确实没想到,在荥阳时的郑经还表现只是一般般,平庸得竟然被族人当成了弃子和替罪羊,可他一到会宁,竟然就展现了一飞冲天之势,又是印书,又是办报,大发横财不说,还结识了这么多了不得的人物。
这让他怎么能想得通?
可就在他迷惑不已时,张籍却又说得:“郑大人,浪之说,现如今最大的时弊,就在于国穷,民穷,天下财富都集中到了世家和士族手中,关于这一点,你怎么看?”
图穷匕见的一句来了。
郑衍:“……”
这是想故意刁难我?
此时的郑经听了之后,也是暗暗叫苦不迭。
他忍不住想:我还等着薅羊毛呢,怎么又来了个节外生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