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周原？”

汝阳王语气复杂：“你来救我？”

李原道：“你也算我老丈人，敏敏开口相求，我总不能看着你被杀。”

察罕叹道：“你我虽然是敌人，但我实则很佩服你，小小年纪，成就偌大功业，把我大元逼入了死路，天下再挑不出第二个人。敏敏跟了你，我很放心，最后一件牵挂的事也没有了。”

李原点头道：“敏敏我会照顾好的，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

“不用了，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但也必有忠臣义士碧血染青天，为帝国殉葬。我察罕为大元戎马一生，早就和这个帝国不分彼此。”

察罕语气平静，淡淡道：“我这一生，上无愧君王，下无愧蒙古百姓，为国为民我尽力了，仍不能力挽狂澜，是天数如此，非战之罪。如今国家要亡，我请先亡。”

说着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心脏，鲜血狂喷。

“父王……你快救救他！”

“罢了，王爷求仁得仁，咱们应该成全他。”

赵敏哭道：“不，我不要父王死。你快救他。”

“我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王爷死志坚定，今日不死明日也会寻死。他要为帝国殉葬，我佩服他，更应该成全他。”

察罕已经奄奄一息，虚弱笑道：“你是真英雄，所以懂我。敏敏是小女子，她不懂我的家国情怀，对我来说，能给帝国陪葬，是最后的荣耀和理想。你强行救了我，实在害我的名节，我将生不如死。”

他对赵敏说道：“我最牵挂的就是你，你是女孩儿家，不必为国捐躯。如今你有了归宿，我已经了无牵挂，可从容赴国难。

我最佩服的人是岳武穆，他是大宋擎天柱，被皇帝杀害时，不是没能力反，而是不想反。这也并非愚忠皇上，而是忠于汉人，忠于理想。

他如造反，大宋崩溃，天下必然为金国人所有。这固然报复了昏君奸臣，可南方千千万万的汉人怎么办呢？所以他杀身以成仁。

我也一样，我不是没能力反，是不想反，我反了，固然一时痛快，可不但留下千古骂名，大元同样会崩溃，无数蒙古人怎么办？如今大元虽然还是会败亡，但我至少无愧于心，可坦然去见列祖列宗。”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察罕顿时咽气。

赵敏伏尸大哭，但也不再说救他的话。

附近狱卒都被李原点住，过了一会儿，李原强拉着赵敏离开，来到隔壁王保保处，却见他已经奄奄一息。

“这，大哥，你怎么会？”

王保保苦笑道：“父王一心想做岳武穆，我就是岳云呗！虽然不甘心，但我无法违抗父王的遗命。唉，死就死吧，这样我也不用亲眼看到帝国一步步走向灭亡，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吧！”

他眼睛中光芒渐渐暗淡，口角流出乌黑鲜血，显然服了剧毒。

“妹妹，我从小疼你，你没事我就安心了。你嫂子是无辜的，不要让她沦落教坊司受尽折磨，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赵敏心如刀割，眼睁睁看着王保保咽气，一时间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李原暗暗感叹，汝阳王父子俱是英雄，算是元庭最后的定海神针，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可见天要亡鞑子。

历史上这王保保可是非常厉害，蒙古人北撤后，此人辅佐元昭宗，曾在漠北大破明君，被朱元璋誉为‘天下奇男子’，是北元的有一根擎天柱。

如今历史大为改变，这位北元名将还没来得及走上高光时刻，就死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之中，也算令人扼腕。

不过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样具有非凡才能的异族人死了最好，免得以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李原带着赵敏离开。

至于两人的尸体，自然不会带走，否则察罕自杀明志还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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