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长五六丈的战船撞上二丈的渔船会是什么结果,很多梁山水军都见到过。
只不过上一次他们乘坐的是战船,而这一次他们驾驶的是渔船。
看着凶悍的刀鱼船迎面扑来,渔船上的梁山水军士兵都是骇然失色。
“跳水!快跳水!”旁边一艘小船上的士兵一边拼命地向着刀鱼船上的敌人射箭,一边急声呼喊道。
渔船上的梁山水军士兵们强自鼓起勇气,有的人弯弓搭箭反击,有的人冒死去划船。
哪怕希望渺小,他们仍希望能够将这条渔船保下来。
渔船上的家当,都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阮小七从海里探出头来,朝着渔船上的梁山水军,大声呼喊道:“跳船!我命令你们给我跳船!”
“小七哥,我们能行!”渔船上一个略显稚嫩的水军士兵用力划着船桨,向着阮小七露出一个倔强的笑容。
阮小七认出来,那是自幼跟在他身后玩耍的一个邻居,也是石碣村中跟着他来第一批上梁山的。
“嗖嗖!”
两支箭矢破空而来,直插入那划船的水军士兵的身上,他的身躯还未倒下去,已经有另一个水军兄弟从他手中接过船桨。
“小七哥,相信我们!我们能行!”他大声呐喊着用心全身的力气划动着船桨。那颤抖的声音中,流露出面临死亡的恐惧。
眼看着刀鱼船正要撞了过去,渔船险之又险地扭转船身,避了开来。
周围船上的梁山水军士兵们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刀鱼船已更快的速度调转船头,从渔船中间碾压而过。
刀鱼船过后,一条残破的渔船打翻在海面上,殷红的鲜血从渔船四周飘散开来。
“杀!”
阮小七手举尖刀,痛声高呼。
一个又一个水军士兵从另外五艘行驶缓慢的刀鱼船旁边的海中露出身影,各自甩动飞爪套索勾住船身就往刀鱼船上爬去。
周围渔船上的梁山水军士兵见状,一个个不要命似地站起来和刀鱼船上的敌人对射,竭尽全力给兄弟们争取上船的机会。
“兄弟们!把船贴上去!”阮小二大声呼喊道。
敌人已经开始撞船了,他也顾忌不了船上的物资了,当务之急是夺船,然后击败对方。
失去了船,他们都会死在海上。
为什么阮小七不带人潜到船底将刀鱼船凿穿?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做不到!
大宋时期,战船和海船上的水密隔舱技术是非常先进的。水密隔舱是用木板等填料,把船体分成多个不同的舱间。一旦有船舱进水,其他船舱依然封闭严密,防止沉船的发生。
若想凿穿刀鱼船,工程量实在太大了,而且敌人也不会停着不动,任由他们凿船。
因此,水战中凿船只适用于两种情况下。
第一,要凿的是小型私家船,没有水密隔舱的。第二,战船停止不动,乖乖让人把一个个的水密隔舱凿穿。
所以,阮小七才带人强行登船。
朱武在船舱中已经换上了一身官兵的铠甲,他手使双刀,拨开飞来的箭矢,向着四周喊道:“兄弟们,穿上铠甲!”
船上一些水军士兵不明所以,都看向了阮小二。阮小二点了点头,急声道:“你们都去换上铠甲!”
说完,他接过船桨,一手划船,一手用三股叉打飞射来的羽箭。
朱武也挥舞双刀上前帮忙。
刀鱼船上的喽啰们本来正在厮杀,蓦然瞥见渔船上的敌人竟然穿着厢军的铠甲,纷纷露出惊疑之色,很多人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刘都头......你......你快看!”
正在梁山船队中横冲直闯的刀鱼船上,一个喽啰指着朱武所在的渔船,颤声说道。
刘都头不耐烦地转身向后望去,双眸陡然一缩。
糟糕!
他们竟然是厢军!
“刘都头,咱们该怎么办?”那个喽啰偷偷瞧了眼刘都头的神色,低声询问道。
刘都头脑海中纷乱如麻。
他们本是青州的刀鱼巡检,也是地方上的厢军,听到手下有人报信说来了大鱼,便想捞点油水。可没想到他们要劫掠的目标,竟然是袍泽!
上面要是严查下来,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已经撞翻了对方七条渔船,是杀人灭口,还是就此罢手?
“刘都头?”
身边的喽啰跟个苍蝇似的嗡嗡作响,让他更加心烦。
他反手抽了那个喽啰一巴掌,厉声开口吼道:“打出旗语,都停手!”
先罢手,看看对方是哪里的厢军,能找个机会握手言和也就罢了。倘若对方不肯甘休,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刀鱼船上的官兵停止了攻击,可梁山水军没有停止,尤其是阮小七带人爬船,更是加快了速度。
他们跳上了刀鱼船,虽然不明白这些人为何突然不攻击了,可对方手上沾染上兄弟们的鲜血,他们怎会手下留情!
“这位公人,你是哪里的......”官兵队伍中的一个队头满脸堆笑的拱手朝阮小七迎去。
他的话未说完,阮小七已经扑了上去,一刀扎在他的心口上。
刀鱼船上的官兵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