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把诗词放到茶案上,快步走到李师师面前拉起她的手,关心地问道:“师师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寻个大夫?”
“不必了!”李师师挣脱李妈妈,说道:“我休息将养一下就好了。”
说完,她坐回了香楠小床上。
李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师师啊,依我看你的病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
“自从那天你遇险后,整天茶不思饭不想,还经常一个人拿着个面具发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挂念着一个人。”
听到李妈妈的话,李师师脸颊绯红。李妈妈不知道,可她清楚,那个人可正在这屋里。
她娇羞地嗔道:“李妈妈休要胡言!我那几天只是受了惊吓,胃口不太好。”
李妈妈看着李师师怜惜地说道:“那个少女不怀春,谁不盼着嫁个如意郎君。可是师师,咱们是什么身份?谁会愿意娶个歌妓为妻?便是做个小的,都难遇真心人。”
“你自幼聪慧伶俐,须知红颜易老。等到人老珠黄,繁华落尽,才会知道这世上的男儿都是靠不住的。咱们能依靠的只有这真金白银。”李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古来流落风尘者,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有几人?获得美满姻缘的又有几人?那些情啊爱啊,不是咱们这种人该沾染的。”
李师师眼眸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却还是微笑着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李妈妈,我知道的。”
“这些诗词要不你就看上一眼?万一有个中意的。”李妈妈不甘心地拿起茶案上的诗词又劝说道。
李师师摇了摇头,坚决地回答:“不必了!”
李妈妈满脸无奈的转身下了楼。
“我觉得李妈妈讲的不对!”秦锋掀起珠帘走了出来,他看着李师师怜爱地说道:“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李师师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李妈妈也是为了我好。她说的对,谁会愿意娶个歌妓为妻?”
“只要师师愿意,我愿意带你走!”秦锋上前牵起李师师的手,动情地说道。
“你可会娶我为妻?”李师师目光灼灼的望着秦锋问道。
“我......”
他对李师师有好感不假,可是成亲这件事,他还没有考虑过。
“谢谢你!”
李师师挣开秦锋的手,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为何谢我?”秦锋避开了李师师的眼神。
“谢谢你没有骗我!”李师师柔声说道。
她见惯了逢场作戏,对于男子充满了抵触和不信任。可那天晚上秦锋的不离不弃和一句句“跟我走”,在她冰封的心房里划开一道裂痕。
等她带着开封府的士兵赶了回去,却没有寻到秦锋,仿佛整个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后来她觉得秦锋的相貌有些熟悉,才和万金侯秦锋联系到一起。猜测到他可能没死,她的心重新又活了过来。即便再也没有相遇的一天,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她便知足了。
那天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她以为是在梦里,毕竟已不是第一次了。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敢相信。马上就要相见,她竟然不敢以真实的身份去面对他。戴上在街上买的面具,安慰自己说是给他个惊喜。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隐隐告诉她:她在害怕。
也许正如他没想清楚他的心一般,她也没有真正读明白自己的心。
自己真的愿意相信他能带给自己幸福吗?
“师师,还有四天,我就要离开东京。你愿意跟我走吗?”
秦锋深吸了口气,看着李师师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李师师无助地摇着头。
“如果你没有想好,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想好了,就在窗外挂上一张面具,我会来接你。”
李师师望着秦锋远去的背影,双眸渐渐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