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金铁之声响起,渭州城下,身穿青色扎甲的渭州军和身穿棉甲为主的归义军,在鸣金之后,都开始缓缓退却。
在慕容信长等人擒杀渭州军几员骁将之后,张昭立刻安排尔朱景,赵存义和罗善德三个营主动出击。
不过双方只稍微接触了一下,就各自鸣金退开了。
渭州军挨了几波箭雨,加上铁甲数量不足,因为有铁甲的都跟着军官跑去造反了,这几波箭雨,直接让渭州军没了几十号人。
而归义军这边退开,那是因为张昭看见渭州城头上竟然出现了几架床弩。
而且城头上人头攒动,不少弓箭手引弓待发,切断了归义军抢门的可能,真要去抢,很可能承受了大量的伤亡,还不会成功。
特别是床弩,在面对密集军阵的时候特别好用,虽然只有几架,但它可以一扎就是一串。
这时候没有盾车、轒辒车等防御器械,拿人命去抢门,很不划算。
张昭准备等骆驼旋风炮到位后,用小型投石机砸掉城头的床弩,再用轒辒车等掩护分金都的爆破手,直接去城门下炸开城门。
张昭稍稍退却,渭州城头上,镇将王守业更是懵逼,他看着城下不断从弹筝峡涌出的兵丁,大脑都快处于宕机的状态了。
这些军兵,一看都很不好对付,其中最少有数千甲士,除了一些看起来是原州党项的游骑有些混乱以外,其余军马号令严明,整齐划一,进退皆有章法。
他们以三四千兵屯于城西后,又在极快的时间内,分二千余军马堵住了城南通往秦州等地的小道。
随后起码有两三千轻骑四散开来,虽然没有能力将渭州城团团围住,但以彼轻骑之多,任何想要出城而走者,必定逃不过追捕。
王守业有那么一瞬间,恍然间仿佛觉得自己身在了唐末,正在被吐蕃赞普的精锐大军攻打。
不过现实告诉他,这不可能,他不是国家的忠臣,而是在造反,但是,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军兵,是从哪来的呢?
“镇将,对面立起了一杆大纛,上书归义军节度使张!”一个眼力好的小校指着远处的大纛高声喊道。
“归义军?他们跑这来干什么?”王守业和一众将校目瞪口呆,一个什将搔了搔头顶的发髻。
“他归义军张家自在瓜沙逍遥,跨越几千里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对!归义军张家哪拿得出来几千甲士?更别提率万余大军到咱这来了,要有这份实力,他不赶紧先吞了河西陇右诸州?”
一众将校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归义军张家会跑到这来。
这实际上是误会了,因为石敬瑭只是封了河西节度使兼鄯兰河廓四周观察处置等使的官职给张昭,册封的天使,还被堵在了秦州也就是天水,所以诏书根本都还没到张昭手里。
至于节度使的全幅六纛旌节和牙门旗等仪仗,压根都还没有制作,所以张昭就把曾祖父张义潮得到过的归义军节度使大纛拿来一用。
城头渭州将校正在疑惑间,只见又有一员小将,骑一匹高大的赤马飞奔而来。
此马迅捷非常,转眼间就跑出了几百步,初升的朝阳照在这匹赤马身上,它的汗液与赤色的毛发,竟然反射出了一层淡淡的赤褐色金光。
“天马!这是天马!大宛国的汗血天马!”
王守业身边一个小校是识货的,祖上做过一镇节帅,一眼就认出了远处快如闪电的赤马不同寻常。
一时间,城头上人声鼎沸,周围的兵丁都跑了过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对着这匹传闻中的汗血天马啧啧称奇。
“武鹰儿,你家阿郎败的不冤,彼有此等天马,数百步转瞬即至,何人敢当?”有人对着第一个认出汗血天马的武鹰儿喊道。
‘咻!呜!’一声怪响,你这渭州城头还有两百步左右,那员小将下马,拿着一张硕大硬弓,一支响箭就射向了城头。
“检校司空,河西节度使张公奉诏讨逆!尔等立刻开城投降,当只诛首恶,若敢顽抗,牵连亲族。”崔虎心在城下放声大喊。
王守业赶紧让人找到射上城楼的响箭,果然响箭上绑着一封书信。
“检校司空、河西节度使兼鄯兰河廓四州节度使张,奉诏讨逆!河西军雄兵三万东出兰、会、原,河东军亦出兵自庆、宁南下,降者生,顽抗者死!”
一众将校沉默了,所谓河东军自庆、宁南下,他们倒不是很担心,也猜到很可能是夸大之语。
因为要从庆州(甘肃庆阳)和宁州(甘肃宁县)南下,必须走马岭水(环江)。
而马岭水枯水期和丰水期差距极大,此刻还未到丰水期,根本不能行船。
若无舟船之利,大军很难自庆、宁南下,何况宁州的牙兵和镇军也早跟着他们一起闹事了,朝廷大军就算来,也先得打宁州。
只是这河西军,来的就有点不妙了,大家造反闹事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会从西边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