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侯赛因将军,哈米德王子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现在哈米德王子的古拉姆最多还有四五千人,被切割成了几块团团围住了,侯赛因大概率不是跑了,而是被分割包围甚至战死。
菊儿汗还是没出现,自己已经输定了,泪水从干涩的眼眶内涌了出来,一个失败的政变者,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不单单是他的死亡,他善解人意的正妃,妩媚可人的侧妃,聪明伶俐的儿子和乖巧的女儿,都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甚至所有跟他有密切关联的人,都会死。
‘当当当!’撤退的金铁声响起,哈米德王子顿时精神一振,这是菊儿汗的大军来了吗?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来的不是菊儿汗的军队,而是从石城来的使者。
属于纳斯尔二世的军队停止了继续进攻,因为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使者骑着一匹白马上,直接就驰到了距离哈米德王子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埃米尔殿下有旨!哈米德.阿布.本.纳斯尔,叛乱犯上、谋害父亲、罪大恶极,但只要你愿意现在出来跪地请罪,向伟大的埃米尔殿下认错,还可以保住家人。”
哈米德王子惨笑一声,果然是他的父亲,永远都想把好处全占了。
现在让他认罪保住家人,那么就不必担上连孙儿辈都容不下的罪名。
要是自己不认罪,处死他全家,那也不是纳斯尔二世残忍,而是自己不知好歹。
“父亲!你永远都这样,都是这么虚伪!我不会出来认罪的,永远不会向你认罪!
因为我没有罪,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是你逼死了自己的儿子!我就是要让你成为杀害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可悲者。”
哈米德王子只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来的爽快,十年了,他兢兢业业的干了十年王储,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讨好父亲,保持自己的地位,到头来还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或许没有菊儿汗这个催化剂,他可能永远不会有反抗的勇气,恐怕会连自己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就默默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但今天,他不想再忍了,放开心怀后,哈米德王子直接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对着石城的方向继续破口大骂的起来。
从纳斯尔二世的阴险自大,骂到他的虚伪残忍,骂的非常爽!
石城中,纳斯尔二世的脸都黑了,哈米德王子的声音非常大,简直就是把他的脸从他身上扯下来,然后放到地上使劲摩擦!
“进攻!进攻!把那个逆子和他的所有人,都送进炼狱中去!”暴怒的老埃米尔,差点都要自己上阵了。
突然,就在纳斯尔二世黑着脸怒吼的时候,远处传来的雷鸣的声音,躁动的大地卷起了满天烟尘,一面面他从未见过的红底画着日月的大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敌骑!有敌骑!有敌骑!”石城最上方,哨兵猛地敲响了报警的大钟。
几乎是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骑兵从三个方向冲来,两翼飞速疾驰的轻骑兵,就如同螃蟹伸出的两只大鳌一样。
纳斯尔二世的轻骑兵嚎叫着冲了上去,他们要为其他部队争取时间。
围攻哈米德王子的步军也赶紧收缩队形,许多人狼狈的奔逃着,都想跑到石城下再列阵。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两翼的轻骑兵还没冲到敌人近前,对方的轻骑兵就完美的射出了一波箭雨。
他们采用的是楔形阵,飞蝗般的箭矢没有任何浪费的,全部倾斜到了古拉姆轻骑兵头上。
顿时,这些早已战斗超过两个时辰的古拉姆轻骑兵,成片成片的倒下了,剩下的被敌方轻骑兵贴近一顿马刀,就给砍得七零八落了。
而往石城下退的步兵,则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对面的轻骑兵没有过来直接冲阵杀他们,而是利用机动优势,进行眼花缭乱的穿插。
轻骑兵不断的发出怪叫和射出箭矢恐吓着步兵,把撤退的步兵切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块。
这些惊慌失措的步兵,只能被迫乱糟糟的拥挤在了一起。
紧接着,排着紧密冲锋队形的具装甲骑就出现了,他们穿着一看就让人心头打颤的黑色铁扎甲,手里统一拿着长长的骑枪。
‘咚咚!咚咚!’甲骑们在三十步左右猛然加速,看着跟飞过来差不多。
乱糟糟拥挤在一起的步兵们,哪有胆量跟这样的具装甲骑对阵?
往往在对面甲骑开始冲锋的时候,就哭嚎着四散开来,然后就被轻易的捅穿了后背。
这样击穿几个乱糟糟步兵团之后,整个战场上更加混乱。
没人抵抗,所有人都在哭喊着逃命!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斗,或者叫做单方面屠杀给吓傻了。
纳斯尔二世的禁卫军万户长只能赶紧收揽石城下的四五千人,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石城下还是有一节斜坡的,不利于骑兵冲击,更方便步兵防守,更何况骑兵没了速度,骑弓就肯定不是步弓的对手。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这想法是多余的,因为对面的主力竟然不是骑兵,而是骑马重步兵。
张昭穿着金甲站在了人群中,对面的波斯人没有投石车,他们也造不出弩车,穿的拉风点应该问题不大。
五百套棉甲,全部补充到了他身边的士兵身上,有了这种跨时代的甲胄,前排士兵就还可以在里面穿上一套锁子甲,防御力成倍上升。
“风!风!风!”三千重步兵集体大声吼叫着,然后从胡禄中抽出了箭矢,再几乎同时将手中的长梢弓拉满。
这一切,都是在几分钟之内完成的,包括结阵也一样。
张昭眯着眼睛拉开了弓弦,随后拇指猛地松开,已经快被拉满的弓弦又飞速的回弹了回去,巨大的推力传导到了箭矢上。
箭矢在弓弦的嗡嗡声中急速飞出,箭杆甚至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受力而在空中扭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条急速甩着尾巴,想要跳跃龙门的鲤鱼一般。
‘轰!’三千把弓弦同时震动的声音,仿佛是天边炸响的雷一样响,漫天的箭雨,就在晴空霹雳中,从湛蓝的天空上雨点般的落下。
石城外的山坡上立刻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大量尾羽还在颤抖的箭杆。
四五千纳斯尔二世的古拉姆和禁卫脆弱的如同稻草人一样,成片成片的在恐怖的箭雨中栽倒。
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
体力仿佛无限的勇士们,甚至都不需要军官们指挥,他们在张昭射出第一箭之后,就会把箭矢跟着抛射出去。
一直连续射出了四轮后,对面的敌人甚至都没组织起,哪怕一次有效的对射。
鲜血从石城的山坡上呼啦啦的流了下来,都快汇集成了小溪。
弓箭攒射完毕,四千人排着整齐的阵线,举起步槊与长枪,结阵向前。
已经几乎崩溃的敌人没有组织起任何的抵抗,如同木偶一般被连续杀死。
偶尔有些悍勇的,也很快就被后排手持神臂弓的憾山都甲士狙杀。
哈米德王子已经完全麻木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绝处逢生的狂喜都不能掩盖他此刻的震惊。
原来,在他眼中几乎不可战胜的阿尔卡禁城禁卫,在面对菊儿汗的军队时,是那么的脆弱,猎杀他们就仿佛一头猛虎扑倒一只黄羊那么轻易。
“王子殿下,喏!这..就叫做专业!”
薛守礼几个箭步窜到哈米德王子身边,还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哈米德王子的肩膀。
“等着当埃米尔吧!不过前提是你会兑现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