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概猜出此人身份,韦宇龙还是想让她说出来,才好确认。
“贱妾陈圆圆,阿珂的母亲。”
那丽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名……大大有名的陈圆圆?多钱一夜?”
韦宇龙差点把“名妓”两字说出来,还好临时改口。
他平日不是猥琐之人,谁知见了陈圆圆,竟如同换了一人,可能是这个人太有名了。
“韦大人说什么?”
不过他后面那四个字,让陈圆圆一怔,茫然睁大眼睛,似乎没有听懂,这样娇弱的神情,果然是名妓风流……
韦宇龙只能挤挤眼睛,找了话题化解尴尬:“没事,没事,你不是吴三桂的王妃吗?怎么在这里?”
“这中间的经过,说来话长,请大人移步,待小女子将此中情由,细细诉说。”
韦宇龙跟在陈圆圆身后,走过一条碎石花径,瞧的她风摆荷叶般扭动的腰身,显然阿珂身材,是从母亲那里继承过来的。
片刻来到一间雅致的房间中,屋内不设桌椅,地下放着两个蒲团,墙上挂着一个“静”字,字画的真旁边却挂着一只琵琶。
陈圆圆请韦宇龙在一个蒲团上坐下,自己走到墙边,将琵琶摘了下来,抱在手中,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了,指着墙上那幅字,轻轻说道:“这是吴梅村才子为贱妾所作的一首长诗,叫做‘圆圆曲’。今日有缘,为大人弹奏一曲,只是有污清听。”
韦宇龙知道古代妓女在琴棋书画上都有一定造诣,尤其是名妓,这方面更是出类拔萃,以前在紫云没怎么见识,现在刚好弥补这个遗憾,便喜道:“妙极,妙极。”
“献丑了。”
陈圆圆说完,当下一调弦索,丁丁冬冬的弹了几下,只听得曲调柔媚宛转,琵琶声缓缓荡漾,犹似微风起处,荷塘水波轻响,几乎听得人入迷,想要配合几句,却有些词穷。
韦宇龙一边欣赏美人,一边听着弹唱,过了一会,琵琶渐缓渐轻,似乎流水汩汩远去,终于寂然无声。
等绕梁的余音散去,没敢动韦宇龙,陈圆圆自己却唱的是泪水簌簌而下,呜咽道:“献丑了。”
“唱完了?”
其实韦宇龙对这首曲子也就理解大概,不过陈圆圆歌声优美,人也美,比起后世那些电视上那些所谓的网红要好许多许多,起码没有滤镜和美颜。
陈圆圆站起身来,将琵琶挂上墙壁,回到蒲团坐下,说道:“贱妾一生,害苦了千万百姓,追责难恕,我在这三圣庵出家,带发修行,忏悔自己一生的罪孽,只盼大家平平安安,了此一生,哪知道……哪知道……阿珂……阿珂……”
说道这里,呜咽不能成声。
韦宇龙静静地瞧着,没有开口,却心道:“你给我唱着圆圆曲,不就是想说,吴三桂投降满清和你没关系吗?不过说起来,你确实也无辜,吴三桂是看满清势大,才审时度势的投降的,没你,他一样投降。”
见韦宇龙不接口,陈圆圆只好道:“阿珂生下来两岁,半夜里忽然不见了。王爷派人搜遍了全城,全无影踪。这十多年来,始终没阿珂的消息,我总道……总道她已经死了。”
“那阿珂行刺平西王,你见到她了?”
陈圆圆眼望窗外,不禁呆呆出神,说道:“昨天半夜,王府里传出讯息,说王爷遇刺,身受重伤。我今天一早去王府探伤。我问起刺客是何等样人。王爷一言不发,领我到厢房去。行刺王爷的女子手脚上都戴了铁铐。我不用瞧第二眼,就知道是我的女儿。她跟我年轻的时候生得一模一样。”
“我觉得阿珂没有你美。”韦宇龙笑着说了一句。
陈圆圆却没有半点笑容,继续道:“王爷问为什么行刺,她不肯说,后来终于露出口风,她是奉了师父之命,前来行刺王爷。”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让韦大人求王爷放了阿珂,是在不行,让她认下王爷这个爹爹。”
陈圆圆刚说完,忽然门外响起一道怒喝:认贼作父,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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