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怀疑曾诚的判断。
倒不是因为刘鹤鸣等人相信那个落榜的美术生有多牛逼,而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小胡子学去的那套理论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想当初崇祯皇帝还没有挂到老歪脖子树上之前,他最大的对手是谁?
换成某些包衣阿哈的说法那肯定得是关外的建夷,毕竟大明进行一直都想“全辽可复”,最后也确实是建夷入主中原,然而实际上,建夷从来都不是崇祯皇帝或者说大明的最大对手,甚至连江南的那些乡贤士绅,张家口的八大蝗商都算不上什么心腹大患。
崇祯皇帝或者说大明的最大对手是连绵不休的天灾,是没完没了的水患和干旱、地震、冰雹、蝗灾、雨灾、雪灾,以及因此而造成的减产和动荡。
至于说建夷、士绅、蝗商之流,顶多也就算是疥癣之疾。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绕,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确实是建夷、蝗商、士绅之流联手埋葬了大明没有错,但是他们在大明覆灭的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顶多也就是推波助澜,根本算不上是致命因素。
而除了反常到极点的小冰河气候之外,真正让大明唱了凉凉的另一个致命因素就是狗成子。
或者说是狗成子的口号。
“吃他娘,喝他娘,大家痛快过一场”、“不当差、不纳粮”、“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些口号当然仅仅只是口号,随便一个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事实上,狗成子这套口号也仅仅只是在初期的时候忽悠了一部分百姓,慢慢的就没有百姓再相信狗成子的这套口号了。
后来狗成子真正发家的时候也不是因为有多少百姓主动投靠,而是狗成子大力裹挟百姓才慢慢发展起来的,要不然的话,狗成子最后也不会死于百姓之手。
而相比于狗成子那套听上去就不靠谱的口号,那个落榜的美术生带回去的那套理论可就实际多了,而且里面有很多手段都是可以落在实处的,能够让那些被农场主们欺压的农奴们见到切实的好处。
再结全那个落榜的美术生的野心,也不怕欧罗巴乱不起来。
更重要的是,那个落榜的美术生对于工业方面的见识不能说是低到可怕,也只能说是基本为零甚至是反感。
鬼知道以江鑫龙为首的那些大忽悠到底给那个落榜的美术生灌输了些什么东西,反正传说那些落榜的美术生十分讨厌除了火枪火炮制造之外的其他工业,甚至认为工业是撒旦的化身。
而就在刘鹤鸣等人狂笑的时候,朱皇帝却忽然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说,咱们这么祸害欧罗巴,是不是显得咱们太坏了一点儿?”
曾诚当即便摇了摇头,答道:“不会啊,毕竟欧罗巴那边儿都是些蛮夷,正所谓夷狄者,禽兽也,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弱则卑服,强必盗寇,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只怕他们也不会老实下来。”
“这次英格兰和沙鹅正是很好的例子。”
“正如当朝朝鲜所言:诸藩之中,唯建夷所得为最厚者。”
“如今陛下对待英格兰与沙鹅诸夷,恰如当年大明对待建夷,其所得亦堪称为小破球诸国当中除法兰西外为最厚者。”
“然则正是沙鹅的亚历山大为首,英格兰的乔治三世为从,几家蛮夷暗中勾连,妄图对抗大明天威,此行岂非禽兽?”
“此番针对诸夷,正是陛下吊民伐罪以应民心,又何来祸害与好坏之说?”
为了给朱皇帝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曾诚也算是绞尽了脑汁,甚至把李二和魏喷子以及其他人的名言都给堆到了一块儿。
然而让曾诚没有想到的是,朱皇帝居然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不过分,那就再过分一点!”
曾诚和刘鹤鸣等一众大老们顿时就惊呆了。
合着您老人家根本就不是觉得什么过分不过分,而是闲的无聊了准备加大力度?
这个好办!
曾诚当即便躬身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欧罗巴若是乱了起来,法兰西也未必能够幸免,然则法兰西事我大明极谨,路易十六又一向恭顺,若是放任法兰西遭受欧罗巴诸国围攻,岂不是要寒了路易十六的心?”
一听到法兰西,朱皇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跟刚才是闲的无聊故意挑事儿不同,这回可是真的皱眉——如果欧罗巴真的乱起来了,做为大明在欧罗巴桥头堡的法兰西肯定不会幸免,一众早就瞧着欧罗巴眼红的国家,诸如英格兰之流肯定会朝法兰西下手。
而法兰西的军队又很不让人放心。
法兰西的军队你说他强吧,他能搞出着名的铁塔尚在任务,该任务甚至能够成为五大善人席位的前置任务。
可是你要说法兰西的军队弱鸡,这又明显有些不公平,因为法兰西的军队只要满足前置条件:在瘸子、不洗澡的女人或者外国人的带领下,他又能把欧罗巴的很多按国按在地上摩擦,最起码摩擦摩擦英格兰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正就挺坑的。
想了想,朱皇帝干脆将目光投向了锦衣卫扛把子柯志明:“法兰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柯志明当即便躬身拜道:“启奏陛下,法兰西那边儿如今倒还算平稳,原有军队以拿破仑为主,新建的军队由戴高乐掌控,朝堂之上以皮埃尔为首,整个法兰西依旧处于路易十六的掌控之中,只不过……”
在听到“只不过”这三个字后,朱皇帝的刚刚舒缓一些的眉头就再一次皱了起来。
柯志明又接着说道:“法兰西原有的军队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双枪兵,虽然还能在西昆仑那边横行,但是跟英格兰和沙鹅的军队相比却已经有所不足。”
“至于新军方面,情况也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