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推小破球这事儿就拖了下来。
李皇后又接着吐槽:“当年在孟良崮的时候也就算了,地盘越来越大,上上下下的事情都需要他操心,所以他亲自带兵的机会也少了许多,现在有你们内阁和五军都督府顶在前面,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少了许多,他自然就坐不住了。”
“再者说,你们难道还不了解皇帝的性子?有打仗的机会就兴奋,没打仗的机会就摆烂,这几年里他哪年没往外跑?哪次不是一跑三五个月?”
“这次应该也是一样,只不过这次跑的远了些,一远就远到了欧罗巴这狗……”
狗男人?还是狗皇帝?
曾诚一边腹诽,一边躬身拜道:“无论如何,还请娘娘垂帘听政?”
然而让曾诚和刘鹤鸣没有想到的是,李皇后居然摇了摇头,否决了曾诚的提议:“难道你们还没看明白么,皇帝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打仗才跑出去的。”
曾诚一愣,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李皇后道:“皇帝这是打算放权——皇帝曾经说过,一个国家的兴亡与否,不应该把赌注押在皇帝是否贤明上面,更多的还是要依靠一套健全的制度。”
曾诚顿时就凌乱了,心里就好像被一万头羊驼践踏过一般。
皇帝打算放权?
国家的兴亡与否要依靠制度?
等离开了坤宁宫后,曾诚便忍不住皱着眉头对刘鹤鸣说道:“你怎么看待皇后娘娘说的放权与制度?”
刘鹤鸣也同样紧皱着眉头,沉声道:“还能怎么理解?陛下他老人家是紫薇星君下凡,想法向来天马行空,我等凡夫俗子又怎么能猜的透?”
说着说着,刘鹤鸣忽然又幸灾乐祸起来:“刚刚你没听皇后娘娘说嘛,健全的制度——制度这种事儿是你们内阁负责的,我们五军都督府可都是一群大字不识得仨的莽夫,你问我们也没有用!”
曾诚顿时气结,望向刘鹤鸣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刘大都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刘鹤鸣不以为耻,反而有些洋洋得意:“我也这么不要脸,你曾阁老敢吗?再说了,我们五军都督府的规矩本来就是陛下他老人家定下来的,也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
天子号旗舰上,朱皇帝正笑眯眯的品着茶,皇长子朱简煐则是趴在案前,时不时的伸手在地图上比划着。BiquPai.CoM
朱皇帝开口道:“你比划了这么半天,可看出些什么了?”
朱简煐道:“看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只是儿子死活都想不通,屁大点儿的欧罗巴怎么就能被蛮子们搞的四分五裂?难道就没人想着统一整个欧罗巴?”
朱皇帝呵的笑了一声道:“回头你自个儿去看欧罗巴的史书去,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我这个当爹的来告诉你。”
朱简煐点了点头,随即便又开口说道:“等打下新南威尔士,我想把新南威尔士分封给老二。”
朱皇帝嗯了一声道:“继续说下去。”
朱简煐道:“新南威尔士虽然孤悬海外,但是却能跟旧港、兰芳一带互为犄角,直接卡住欧罗巴通住大明的航道,然而也正是因为新南威尔士的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倒不方便设置郡县,不如直接分封出去来得省心。”
朱皇帝道:“那你其他几个弟弟呢?”
朱简煐道:“回头把他们分封到欧罗巴那边去,反正欧罗巴足够大,朝廷直接管辖的成本又太大,还是分封了省心。”
朱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一句:“儿子啊,你说当皇帝到底好,还是不好?你是愿意当一个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实权皇帝?还是愿意当一个有名无实的虚君皇帝?”
听到朱皇帝这般问法,朱简煐的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朱简煐的心里明白,这是个儿的老爹在考校自己。
只是还没等朱简煐想好该怎么回答,朱皇帝却又补充了一句:“就说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对说错都无所谓,反正这儿就咱们爷俩儿。”
被朱皇帝这么一说,朱简煐却陷入了迟疑。
打小就跟在朱皇帝身边,被朱皇帝带着批阅奏章,朱皇帝不在京城的时候还要负责监国,说朱简煐是半个皇帝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半个皇帝的身份,所以朱简煐才清楚的知道当皇帝有多累。
要说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多,那自然是扯蛋中的扯蛋,毕竟皇帝不是牲口,该干的活不会少,该有的享受同样也不会少。
但是要说皇帝有多轻松,那就只能呵呵了。
几乎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奏章,开不完的朝议,见不完的大臣,操不完的心。
想了想,朱简煐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儿子更想当一个有名无实的虚君,但是前提是大权不会旁落。”
朱皇帝哦了一声,问道:“你所谓的大权不会旁落是什么意思?”
朱简煐一边斟酌着一边答道:“比如先祖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之时,大权就已经旁落,朝廷无力管理地方,面对地方士绅抗税的行为没有丝毫办法,旨意甚至难出紫禁城,这在儿子看来,就是大权旁落的表现。”
朱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虚君,就不应该在乎大权是不是旁落——干的好了,是皇帝有识人之明,干的不好,是内阁无能,这不挺好的?”
然而朱简煐却摇了摇头:“儿子认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