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劲松却没有理会曾诚和刘鹤鸣、刘怀文等一众大老,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颇为迟疑的张德全:“怎么着,朕连你都指挥不动了?”
张德全心中一颤,当即便躬身靠罪,然后领着几个小太监一起往景阳宫而去,跪在地上的曾诚和刘鹤鸣等人却是面如土色,心中忐忑。
景阳钟,文武百官闻钟上朝所用,不是大朝会的时候,轻易不会有人敲响景阳钟。
上一个在不是大朝会时就敲响景阳钟的皇帝,年号是崇祯。
曾诚等一众大老们倒不是担心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敲响了景阳钟后会没有百官前来——事实上,只要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还能喘气,整个大明的文武百官就没有人敢在朱皇帝跟前支愣。
曾诚和刘鹤鸣等一众大老们担心的,恰好是要被景阳钟召集起来的文武百官。
往年的时候,大明也不是没有出过贪腐桉,甚至每年都得有百十个官员被送到菜市口走一遭,或是斩,或是绞,又或者凌迟,又或者是剥皮食草。
可是,无论哪一年,朱皇帝也从来没有因此而敲响过景阳钟。
就在曾诚等一众大老们心中忐忑不安时,朱劲松却忽然哈的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倒也好笑——朕当初起兵反清的时候,曾说过要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贪官污吏们的欺压。”
“可是现在倒好,这才过去了几年?嗯?”
“行了,一个个儿的也别搁在跪着了,咱们到平台去,把话都敞开了说。”
说完之后,朱劲松也不再理会曾诚和刘鹤鸣等一众大老,反而直接起身往平台的方向走去。
平台,既不是宫殿的名字,也不是紫禁城中某座建筑的名称。
跟影视剧中表现出来的大朝会不同,大朝会其实并不在奉天殿举行,而是在奉天殿外的平台上举行,龙椅也会由专门的大汉将军们抬出来,等大朝会结束之后再抬回奉天殿。
至于说奉天殿里面开会……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少到一年都未必能开几回的那种。
曾诚等一众大老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却只能无可奈何的从地上起身,老老实实的跟着朱劲松身后往平台而去。
……
跟曾诚等一众大老们想的差不多,当曾诚等大老们跟在朱劲松的身后赶到平台时,大明朝堂从五品以上的一众官老爷们已经都赶到了平台,大汉将军也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了龙椅。
净街鞭响过,张德全便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上朝!”
朱劲松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就连文武百官叩拜见礼的仪式都恍若未见,直到百官的膝盖都跪到酸疼了,朱劲松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般,慢慢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然而朱劲松却没有吩咐文武百官起身,反而一步步的在文武百官当中慢慢踱着步子:“咱们大明,有县两千余,正七品的县令两千三百三十六个,朕,今天要杀两百七十多个。”
“咱们大明四十多个布政使司,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朕今天要杀一千八百多个。”
“五军都督府,其中有许多是从宁阳县就跟着朕起兵打天下的老兄弟,朕今天也要杀一百多个。”
李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人家朱皇帝龙嘴一张就是两千多个人头。
朱劲松继续慢慢的踱着步子,面无表情的慢慢说道:“瞧瞧这些人吧,哪一个不是从龙功臣?哪一个没有为大明流血流汗?”
“可是今天,朕却不得不下令杀掉他们,朕的心,都要碎了。”
“还有你们。”
“虽然你们个个冠冕堂皇的站在干岸上,可是你们,真的就比他们干净?”
“朕知道,你们当中,有的人可能比他们更贪!有的人是想贪,暂时没敢贪。”
“朕劝你们一句,有空的时候,把你们那些花花肠子都掏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
“国朝的官老爷们烂一个,大明的江山就会烂一片,你们要是都烂了,咱大明的江山也就全烂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大明的百姓就会像当初咱们推翻建夷的统治一样,来推翻咱们!”
“当初要不是大清的奴酋和官老爷们欺压百姓太甚,以致于天下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试问这天下能轮得到朕吗!啊!这才几年的时间,都忘啦?!”
“崇祯皇帝挂到煤山上才几年哪?哦,一百五十多年了。”
“那钱聋老狗呢?钱聋老狗才死了多长时间?他还在顺天府外的京观上面看着你们呐!”
说到这里,朱劲松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到龙椅上之后便对张德全吩咐道:“拟诏。”
张德全心中一凛,当即便微微躬身拜道:“是,请皇爷吩咐?”
朱劲松道:“此次凡涉桉官员,该凌迟者凌迟,该实草者实草,家人该杀的杀,该流的流,遇赦不赦。”
“另外,所有被剥实皮草的官员,着人用石灰好生硝制,回头送到各地衙门,让各地的官老爷们都好生看看,也好让各地的官老爷们心里都有个数儿!”
“另外,再明诏重申,许百姓绑了那些混账们前往京师告状,朕倒是想要看看,朕一个人盯着你们盯不过来,难道全天下的的百姓一起盯着你们,还能盯不过来?”
说到这里,朱劲松忽然心中一动,干脆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有百姓要进京告状,或是捆了那些贪官污吏进京告状的,各级衙门不得阻拦,锦衣卫与御史衙门须派人陪同护送。”
“若是谁敢在路上拦着百姓,朕不管他有罪无罪,一概都按拦状处理,有罪者罪加三等,无罪者也流放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