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仅仅只有三百万的壮劳力,对于朱劲松来说也是不够的。
三百万这个数量听起来很多,但是放到整个孟良固造反集团所需要的丁口数量上来说,三百万这个数字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别的不说,光是修路和修建社学就需要上百万甚至更多的青壮,那些跟纺织有关的工坊同样也需要大量的女工。
三百万?
放在一个国家的层面上,再来三百万都不一定够用。
除此之外,孟良崮造反集团现在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却也只有一省之地。
相对于从直隶逃难到山东近千万百姓来说,仅仅一个山东大小的地盘,还真就有点儿不够看的。
所以,朱劲松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盯向了河南的朱仲桃。
除了看上了朱仲桃的地盘和其治下的百姓数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河南自古来就是产粮重地。
只是跟攻打我鞑清时的摧枯拉朽不同,朱劲松带兵进攻河南的时候却遇到了极其激烈的抵抗。
归根到底,其原因就是因为朱劲松的军队每到一地都会打土豪,分田地。
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当好,那些没有自己地的普通百姓和佃户们肯定会拥护这个政策,他们也欢迎朱劲松的军队来为他们当家做主,朱劲松这个天字号的反贼头子也因此而席卷了整个山东。
但是那些拥有大量土地并且平时又靠欺压百姓来敛财的土豪劣绅们,他们肯定不会欢迎朱劲松的军队。
因为朱劲松的军队和土豪劣绅们是天然对立的,两者之间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一个平衡点,想要做到两者和谐共存,基本上就是扯淡。
基于这个前提,那些河南的那些土豪劣绅们自然就会选择支持崇祯皇帝的五世孙,朱仲桃。
朱仲桃就是典型的那种我上我也行的选手,当初在看到朱劲松席卷了整个山东,又把钱聋老狗吓的缩卵回了直隶之后,朱仲桃当即就拉拢着族里一些亲近兄弟举了反旗。
恰好,河南的乡贤士绅们也需要这样一个不太聪明的“崇祯皇帝五世孙”来当皇帝,所以,朱仲桃就成了“崇祯皇帝的五世孙”,并且在洛阳当上了“皇帝”。
正所谓是吃人手嘴软,拿人手短,朱仲桃本身就是靠着这些土豪劣绅身们才能当上所谓的“皇帝”,所以朱仲桃自然要对这些土豪劣绅们多有照顾。
最好的照顾方式,就是允许这些土豪劣绅们办起属于他们自己的乡勇团练。
毕竟,这事儿是我鞑清缩卵之前就已经允许了的,当朱仲桃举起反旗之后,河南这里已经是遍地乡勇,颇有一些小聪明的朱仲桃自然自己无力改变这个局面,所以干脆选择了顺势而为,转过头来拉拢那些乡贤士绅们。
所以,朱仲桃这个“崇祯皇帝五世孙”的做法其实跟之前陈泰来的做法差不多,主要都是拉拢这些乡贤士绅们,依靠这些乡贤士绅的拥护来壮大实力。
而有了自己团练的土豪劣绅们,自然也就有了对抗朱劲松的底气。
更关键的是,这些乡贤士绅们现在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战,这跟为了大清朝廷而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所以,朱劲松之前打鞑清官兵的时候能够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的席卷了整个山东,然而在进攻河南的朱仲桃时却遇到了这些早有准备的乡贤士绅们拼死抵抗。
对于这种情况,朱劲松这个天字号的反贼头子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如果朱劲松当初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分了钱粮和土地,那么这些乡贤士绅们的反抗力度可能还会小一些,然而问题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朱劲松当初起家的时候就宰了刘举人,后来在整个山东打土豪的时候也都是带领百姓公审那些土豪劣绅,然后按照公审的结果来处置那些乡贤。
很多乡贤士绅们都因此而丢了脑袋。
有了山东的乡贤士绅们为先例,河南的这些乡贤士绅们自然也不甘坐以待毙。
毕竟,把钱粮田地交出去和把命交出去是两回事儿。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者都有各自的核心利益,两者也都是为了自己的核心利益,双方自然也就没办法找到一个共存点。甚至连一丝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为了抵抗朱劲松的军队,河南的乡贤士绅们搞起了联村互保的行动,简单来说就是几个村子之间结成同盟,共同进退,只要其中一个村子受到攻击,其他村子的乡贤士绅们就会带领手下的民团赶来支援。
然后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点上。
朱劲松的军队是怎么起家的?打出来的旗号又是什么?
朱劲松是打土豪分田地起家的,所以跟河南的乡贤士绅们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些抗拒朱劲松的乡贤师生们该不该死?
那自然是该死的,可是在他们该死之前,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也是中原堂口的百姓,尤其是他们手底下的团练乡勇,这些人既是中原堂口的百姓,又是上好的青壮。
如果说不管不顾的直接平推过去,那这事儿倒是简单的很,毕竟像这种乡贤士绅弄起来的团练乡勇跟朱劲松以兔子为模板练出来的军队比起来就是战五渣。
然而朱劲松打出来的旗号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就注定了朱劲松不可能选择平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