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光想着让地方官府抓捕那些逃兵,再把他们的家人处以重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毕竟是绿营的兵,又是成建制逃当的逃兵,剿匪的时候指望不上他们,可是面对地方官府的时候,地方官府的那些衙役能对付的了他们?”
“据我所知,光是上次安驾庄当了逃兵的那些人里,就有十几伙人回去之后杀了官,落了草,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
“要不然,你以为朱逆为什么越闹动静越大?这其中,那些该死的泥堪绿营也是出了大力的!”
“至于你说的赶走那两万绿营溃兵……”
阿桂低头斟酌了一番,最终却只能无可奈何的说道:“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接收那两万溃兵,可能局面还没有这么坏,可是现在,绿营的军心已乱,就算赶走那两万溃兵,只怕也无济于事了。”
被阿桂这么一说,傅桓也麻爪了。
低头斟酌一番后,傅桓又试探着提出了新的意见:“既然靠军纪约束不住这些绿营,那不如给他们许下好处?没人会不喜欢高官厚禄和真金白银吧?”
正当傅桓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挺靠谱的时候,阿桂却哈哈笑了起来:“高官厚禄?傅桓兄,高官厚禄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行,真金白银虽好,可也得有命花才行。”
“上上次,明兴亲自带兵去孟良崮剿匪,结果却大败亏输,你所谓的高官厚禄和真金白银,明兴也都许诺过,可是结果呢?”
“结果就是陈泰来这个河道总督率领河标兵丁反叛,剩下的青州八旗和绿营全部溃散,跟着一起去剿匪的知府跑的比明兴这个山东巡抚还要快,明后最后不得不藏身在麦秸垛里才得以逃出生天。”
“现在的情况,跟明兴当时的情况何其相似?都是咱们八旗兵丁不中用,都是绿营兵丁被吓破了胆,咱们现在许给他们高官厚禄和真金白银,兴许能让他们跟着咱们去淄川,可万一战事不顺,第一个把咱们卖了的也是他们。”
连续两个提议都被阿桂这个下五旗的奴才打脸,姓富察的傅桓大学士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别忘了,福康安现在还在朱逆的手中,对于咱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出福康安,要不然的话,本大学士倒是好办,你章佳·阿桂可就不好办的很了。”
阿桂也察觉到了傅桓的恼怒,当即便讪笑着赔了罪,接着又叹了一声,说道:“傅桓兄,你也别怪我,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咱们两个心里都清楚,绿营兵指望不上,八旗兵那就更指望不上,其他的时候还好说一些,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被阿桂这么一说,傅桓顿时也哑火了。
是的,其他人不清楚,像傅桓和阿桂这样儿的建奴高层难道还不清楚?
所谓能够顶着炮火冲锋的八旗兵,根本就是朝廷为了脸面而吹出来的,我鞑清八旗入关之前就废,入关之后就更废,打仗主要靠着绿营兵。
要不然,吴三桂搞出来的三藩之乱为什么会持续那么长时间?吴三桂死了之后,吴世璠还折腾了三年,而领兵的也是周培公这个泥堪大臣,重用的也是绿营兵。
如果说三藩之乱太过久远,那缅甸战争可就是在钱聋年间发生的,虽说最后的结果是以缅甸称臣而结束,可事情的真相却是我鞑清连连失利,缅甸国王孟云为应付周边暹罗等国的压力才主动议和。
如果说缅甸战争中连连失利是因为缅甸军队装备了燧发枪,而我鞑清朝廷用的是火绳枪,那之前临清的王伦反清呢?
兖州镇总兵惟一兵败,就连满洲八旗中最善于骑射的劲旅索伦兵也没能建功,最后还是靠着人数优势和火力优势把王伦包围在临清旧城。
就这,最后的结果也是巷战五天五夜,王伦所部因为人数问题越战越少,王伦才引火自焚。
至于我鞑清八旗和绿营的战斗力,那可真是令人心酸至极。
也正是因为清楚我鞑清军队的真实战斗力,所以傅桓和阿桂才会蛋疼。
沉默了半晌后,阿桂又满脸纠结的对傅桓说道:“还有一个事儿,是明兴私下里跟我说的,傅桓兄听听就好,千万不要传出去。”
傅桓当即便保证道:“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烂在肚子里。”
阿桂嗯了一声,又斟酌一番后才开口说道:“明兴此前不是带兵进剿孟良崮,最后却兵败而归,其后又引发了陈泰来反叛么?”
傅桓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阿桂道:“据明兴所说,陈泰来所部的河标兵丁,之前跟着他一起进剿孟良崮的时候,表现的跟绿营和八旗营都是一样的废物,可是等陈泰来选择造反之后,那些河标兵丁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打起明兴手下的绿营和八旗营就像打狗。”
“你说,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姓朱的逆匪真会什么法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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