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青玉这样的安排,赵予安没有多少的感觉,她觉得这样似乎是理所当然,甚至连自己的状况都未曾来得及与赵青玉提起。
平常人家的子女,被父亲这样对待此刻这会心中大概都是会有些委屈,但是赵予安就像是听从指令的傀儡,赵青玉说什么,她觉得可行,便会去执行,好似将自己活成了没有血肉的兵器。
她静静的站起身,看着四周焦黑一片的树林,缓缓的走下山去。
其实她闭关的地方离青鸾峰极其的远,林北望这样游玩似的来闹一场,根本惊动不到刚出关的她,但是她的居所便在青鸾峰,一个半山腰的小屋子里。
小屋总共四根柱子两片屋顶,在她强大的结界保护下完好无损,伫立在一片狼藉里格外显眼,赵予安顿了顿,挥手打开结界的一刹那,吐了。
大片殷红的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在地上开出了血红色的花,一些被压弯的草,溅上几滴血竟在一瞬间枯死。
赵予安抬起头看着小院的门,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她似乎脚踩在云端之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就这样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她的意识被剥夺殆尽,而刚刚还空无一人小院银光一闪有一男一女现身在小院的门前,其中的女人冲上前紧紧搂住赵予安,刚被关闭的结界又再次展开,连带着将赵予安刚昏迷的身体也笼在其中。
女人有些急躁,确定赵予安没有性命之忧,站起身反手揪住男子的耳朵,恶狠狠道:“司命司命!不是说元君这次历得情劫是个凡人吗?林北望不应该是个书呆子吗!你怎么写的剧本,这个大魔头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被揪住了耳朵,一直痛呼:“姑奶奶手下留情!别捏了别捏了!”
百里茉松了手,面带威胁之色看着司命星君道:“元君是我们百花谷的恩人,要是此番历劫她有半分差池!我百里茉!以下一任的花谷谷主,四季之神的名义,我跟你没完!”
司命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啊,神仙历劫天命书我只有权撰写,无权改动啊,按我的剧本,五十年前元君就该历劫完毕了,我怎知耽搁了这么久!”
百里茉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知道看啊!天命书不能篡改,你就不能看看出什么原因了吗?!”
司命泪眼望天:“要是能看出什么,我倒不至于此了!”
赵予安原身是天庭一散仙,据说是一块铁精石块修炼出来的生性冰冷,因为立过战功,天帝只是封了个称号,天上的小神仙都称她为无华元君,此次是她的一道劫数,不是什么大门槛,司命受百花谷少谷主百里茉所威胁。将元君的劫数写的已经算是轻描淡写,总不过就是凡间爱别离那一套,以往司命为了达到取乐效果,总是要写的天崩地裂,不把那些个神仙折磨的死去活来他觉得就是浪费笔墨。
赵予安是个例外,因为司命屈服在少谷主的鞭子下了,他写的不过是爱而不得,最终郁郁而终饮恨自尽。
少谷主很满意这个看起来不会流血,极其和平的剧本,开开心心的等待着赵予安历劫完毕继续去百花谷跟她打架。
于是这一等,就是一百年,本应该早就历劫完毕的元君,到今日才见到自己的劫数一面。
司命翻查天命书,却看见字迹永远的停留在“时大周元年初期,上清门天降奇才,取名予安。”而后便是白茫茫一片,什么历劫剧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今日,赵予安和大魔头林北望相遇,天命书闪了一下,随后自动封卷,司命想尽办法都没有办法打开了。
一切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但是这个定论太过于缥缈,司命看不透,趁着百里茉还没有打过来,他在天命石前询问,但石头无动于衷。
司命只好被强行揪下来收拾烂摊子。
但是天神之命格岂能由他随意,就算他主宰凡人命格,这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百里茉默默的扶起赵予安,这人真不愧是一块铁登的大道,在九重天时,百里茉就会常常看着她在瑶池边,看着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能无悲无喜毫无感情的坐在哪里许多年,像是真的一块石头,静静的伫立在那儿,磐石不移。
下了凡,这个人还是这幅模样,哪怕身体不是那块无坚不摧的铁石,却依然活得像是冰冷的刀剑。
百里茉低了低头:“司命你回去吧。”
司命似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些不赞同:“不论是何种改变,你插手,便是不妥。”
他衷心劝阻,换来的不过是百里茉的一顿白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司命无语凝噎半晌,知道自己劝不回来她,只好妥协:“那你记住了,可不能在凡间施展法术干扰元君渡劫,否则天雷加身,百花谷谷主都保不住你。”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里面是照影图,若是找我有事,便叫画里的百灵鸟传信给我。”
百里茉点了点头,没有去看司命,直到司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在天上一直是混世魔王的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眼面容苍白的赵予安,眼睛有点酸:“虽然我挺讨厌你这幅臭德行的,但是,哥哥喜欢你,我也就勉为其难喜欢你了,不要感动,姑奶奶只是想把你带到哥哥面前,他百年没见你,连坟前的花儿都不开了。”
话音一落,一缕灵光飘进了凌绝剑鞘的红宝石里,微光闪烁几下,随后小院外的结界便轰然倒塌。
雨水落下,将狼藉的青鸾峰洗刷了个干净,冰冷的雨水滴答滴答的拍在赵予安的脸上,一阵清风吹过凉意更为刺骨,躺在地上的人儿睁开了眼睛。
她还是躺在晕倒的地方,身上白色的衣裙沾了雨水和泥土,脏污的一塌糊涂,赵予安皱眉,她昏迷前似乎是听到了谁的声音,但是醒来,却没有任何痕迹留下,难道是她的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