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心神俱颤，想法也越来越极端，怀里的罐子发出丝丝缕缕血腥气，灌入他的眼耳口鼻。

一股名为勇气的情绪，不断从心中涌出来。

兽王之血，哪怕是被稀释多年，哪怕是被寒江雪吸收了一部分，此刻又被封堵，依旧能够影响牛二的心神，将一股奇特力量注入他体内，之前在寒江雪身上发生过的一幕又一次发生了。

铁牛进了院子，直接无视这放牛娃，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故意在他头上一抓，拨弄西瓜似的晃了晃。

牛二呼吸急促，双目渐渐赤红。

如果有修行者在此地，就能够发现异常，这放牛娃的浑身根骨，正以一种超乎常理的状态重新排列组合。

正所谓根骨根骨，讲究的就是天生根骨，一个人若是一出生就有一副好根骨，骨骼强健，经脉畅通，聪慧过人，那就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值得让一些老师傅教上一教。

但也有后天的，比如传说中的易经洗髓丹，就能让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脱胎换骨，甚至还有几率诞生出气海，即可拥有修行资质。

此时的牛二就是这样，但他心中无法理解寒江雪的做法，所以感受不到这样的好处究竟是谁给他的，只是默默地忍受痛苦。

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正常人，成年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他一个放牛娃如何能够忍受？平时被蚂蚱咬一口都要叫唤半天的孩子，如今承受着骨断筋伤的剧痛，心中顿时恨死了铁牛，也恨死了寒江雪。

破旧的房子里毫无陈设，铁牛已经喝了个半醉半醒，在小屋子里磕磕碰碰，撞倒了一些锅碗瓢盆，几个干葫芦，几个竹筛子，一个破旧斗笠。

这实在不是个值得搜刮的地方，铁牛也察觉到了，除了后院里头卧着的一头老牛，这破落户是要啥没啥，那妖精也不见了，那老妪也不知去哪了。

但他的火气总要发出去，于是抄起一张凳子，就在屋里院里一顿打砸。

卡蹦卡蹦，木屑纷飞，瓦片掉落，连一口破水缸都没放过，被铁牛一脚蹬碎了，水哗的一下冲了出来，就淹到了铁牛的腿脖子，这一下，立刻就让他清醒过来。

“俺这是在干啥？”

铁牛怔怔的有些发蒙，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屋子，坑坑洼洼，破破裂裂的门房，这是自己搞得……这还是自己吗？

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院子里不断发抖的牛二，这孩子可能是吓坏了，浑身发抖。

铁牛此时酒也醒了，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但他不但不认错，反而脸色一沉，怒道：“要不是你这小畜生，俺也不会砸你这破屋子，哼！反正……反正俺不是故意的，你要让俺赔，俺也没钱赔！你要是敢去村长那里告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铁牛还走到牛二旁边，大人欺负孩子这不是手到擒来吗？就一只手拽住牛二的耳朵，将他提的脑袋一歪，又附耳警告了一番。

小村子里，也是有规矩的，你砸了别人的屋子，自家的屋子就要被人砸，但铁牛的家比这个家大多了，让牛二去砸一遍，这不是亏大了吗？所以，还是警告吧，反正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懂啥呀！

铁牛心中这么想着，见牛二不说话，啐了一口，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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