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强大又对我们如此熟悉,能够提前预判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并布置好应对后手,就等我们行动,这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部队?”
和苏军交手这么久,己方战术战法被敌人熟悉和摸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曼陀菲尔中将对这一点是清楚的。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这股强大到堪称前所未见的敌人,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方方面面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古怪。
论部队编成,这伙俄国佬的装备好到令人发指。
寻常苏军坦克部队中算是稀有的IS6重型坦克,在这里遍地都是,其数量甚至远超中型坦克、要多得多,反倒是一般苏军坦克部队当主力用的中型坦克,在这里成了稀罕货。
对面的苏军指挥官,甚至奢侈到把中型坦克当步兵运载车外加突击炮使用,相当于拿着寻常苏军坦克部队的主力坦克,干着德军这边三秃子干的活。如此豪横又奢侈的苏军指挥官,曼陀菲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甚至都从未听说过。
还有那些前所未见,看上去长得像中型坦克但却又完全不是的某种战车,曼陀菲尔一抵达前沿指挥所,就被这群离谱的东西牢牢吸引了注意力。
要问为啥,只因这群东西的实际功用是前所未见的。
能运人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扛着的单管速射机炮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能把阵地上的各种德军步兵打的鸡飞狗跳、抱头鼠窜。甭管你是步枪手、冲锋枪手、机枪手、还是反坦克手,只要你是血肉之躯就全部照单通杀。
威力骇人的俄国佬122毫米主炮还有漫长的装填时间,咆哮一次过后还留有个让德军士兵喘口气的机会,但这机炮可没有,属于是一旦盯上你就会突突到你被打成碎肉为止的恐怖杀戮机器。
硬要拿某种贴切的比喻来形容的话,曼陀菲尔觉得,大概屠宰场里开足马力时刻不停运转的绞肉机,把一坨坨猪肉绞成肉馅的过程大抵和眼前这景象差不多?反正绞肉机不把整块的猪肉绞成肉馅之前也不会停止,这和眼前的这番景象堪称是完全一致。
肉体上的毁灭是其次的,士气和精神上的沉重打击才是真的致命。
曼陀菲尔在望远镜里不止一次见到,有太多德军士兵在被那些该死的机炮盯上后一直突突个不停,身旁的战友被打成肉泥烂酱、当场腰斩,血溅三尺、内脏横飞的场面成了压垮人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留给这些崩溃德军新兵的唯一下场,就只剩下像个精神病院墙塌了跑出来的疯子一样,在手舞足蹈、四散奔逃中被俄国佬乱枪乱炮打成尸骸。
陆军最高统帅部已经竭尽所能地调遣有经验的部队,来重建大德意志师,但如此大编制的部队在二次组建“复活”中,仍然难免和其他国防军部队一样的命运:被迫吸纳大量无经验并且是紧急动员征召来的新兵、乃至于是当过兵的在押囚犯。
刚打一场胜仗紧接着就遇上了如此逆风局的惨烈战斗,曼陀菲尔知道再照这么下去的话,防御阵地彻底崩溃只是个时间问题,就算是把已经填进去、刚刚投入战斗的预备队都算上也无济于事。
唯一且最后的机会,全看这波反突击的胜负结果。
如若无法取胜,曼陀菲尔甚至都有点不敢去想,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迎来这样的结果后,等待着新编大德意志师的将会是怎样一场血腥屠杀,届时恐怕连全身而退地撤下去都只是个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