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库尔巴洛夫传来汇报消息为止,马拉申科已经指挥着部队在被炮火覆盖过的战场遗迹上前行了至少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虽然只是缓慢推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忽视掉的细节,但在敌占区腹地一口气推进五六百米的距离怎么说也不能算短了。
地上那些随处可见的烂血烂肉马拉申科已经不在乎了,马拉申科真正想知道的是这帮党卫军狗杂种到底还有多少活着的?剩下这些还活着的为啥到现在都还不出来?一帮狗杂种是躲在哪儿窝着了?
“他妈的,越搞越不对劲!我还不信这帮党卫军杂种真他妈能死光了!不信搜不出来!”
内心中笃定着如此想法的马拉申科没有改变自己下达的命令,步坦协同、一字排开的红军部队依旧在向前匀速推进、警惕周遭。
被钢铁之躯所武装起来的坦克其实都还算好的了,最难受的是那些紧跟在坦克后面的红军步兵战士们。
当你穿着军靴踩上那些又湿又滑、搞不好就会把你当场放翻在地的碎肉和残骸的时候,那种脚底传来的柔软弹性又颇为湿滑的触感,真的不是说起来恶心那么简单、就能说说完事的。
“呕...我...我感觉我受不了了!这简直是坑坑洼洼的碎肉屠宰场,战场上哪儿有像这样的?”
一些比较年轻、承受能力较差的红军战士们最先出现了身体反应、快撑不住,身旁同行的老兵们并没有过多言语、大多只是冷眼旁观一下同时继续前进,只有那些和新兵蛋子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兵能给一句忠告。
“忍着点,总比你躺在地上和这些东西同化在一起强。这味道再难闻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小命,所以看开点、继续前进。”
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至今不乏马拉申科当年从斯大林格勒带出来的老班底,这些征召自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城内被打散部队的幸存老兵们,不论是个人战斗素质还是心理承受能力上都达到了一种空前的程度。
对于眼前的这幅场景,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最多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感到惊讶一小会儿,随后就和他们的师长同志一样很快能自我调整好状态、无需他人提醒也无需帮助,自律能力相当之强。
不是说这些老兵就没有多少触动、不感到恶心,没有人能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无动于衷、像个木头人一样。如果真有这种人的话,那估计不是杀人狂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魔了,比如奥斯维辛集中营里最罪恶滔天的党卫军渣滓估计就是这号人。
这些老兵之所以表现得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表情起伏和变化,仅仅只是因为过去以往的战斗经验在时时刻刻无声地告诉他们:如果你不想成为其中一员的话,最好还是打起精神、好好干你该干的事儿、千万别掉以轻心。
深更半夜里突然打过来的子弹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到时候你可能连咋死的都不知道、死前的最后意识空留对这一地碎肉的感叹与自我懊悔、就这么简单。
部队依旧在以步坦协同的标准态势向前缓缓搜索推进,一直在根据部队速度默默估算前进距离的马拉申科,觉得眼下这至少向纵深推进了超过一公里了、只多不少。
要是再遇不到德国佬的一星半点抵抗,那么马拉申科可能真的不得不承认伊乌什金猜对了、错的是自己。
可能那持续整整一小时的方面军一级毁灭性炮击,彻底把本就已经半残的维京师和那个什么尼装甲掷弹兵旅给灭了。
毕竟从刚才持续一路到现在依旧在蔓延不断的众多巨大弹坑和碎肉断肢来看,德国佬遭遇到的毁灭性炮击威力之强只怕是空前绝后的。
手扶着车长潜望镜的马拉申科其实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在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低估了方面军一级野战炮兵集群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