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哀叹自己的命运、恐惧即将到来的死亡而落泪吗?
恐怕并不是,至少熟悉他为人的温德尔觉得不是。
多半,大抵还是因为他那三个分别是12岁、9岁、以及8岁的孩子,两男一女非常可爱,温德尔曾经多次亲自带着给孩子们的礼物去登门拜访。
对于这个给丈夫摆平了事业上的麻烦,还帮衬着弄到了被人们称作“元首卫队”的党卫军里服役的男人,仅仅只是个普通女工的老兵妻子格外地感激,总是会做满满一桌丰盛的食物来款待这位贵人。
孩子们围在桌边欢声笑语、桌子上摆着并不昂贵但却香醇的美酒和一桌美味佳肴,自己可以和炮手搂着彼此肩膀同时举着酒杯胡乱吼上两嗓子,然后再来个碰杯、一饮而尽。酒足饭饱之后还能来到小屋门口蹲地上抽两根,那日子真是要多消遣有多消遣、爽到不行。
连曾经分享过这幸福美满一家五口那天伦之乐的温德尔都觉得惋惜,要说作为丈夫、父亲的当事人自己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温德尔只能说一句“开他妈什么玩笑!?”
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是好的温德尔主动出手,将胳膊搭到了炮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肩,事儿到了这份上只能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也不知是在沉寂中过了几秒,从一开始几乎快要吵起来的情绪激动、到现在已经是带着哭腔了的炮手老兵终于漠然开口。
“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随便去死!哪怕还有一丁点的希望,就算是给俄国佬当牛做马、去屎坑里舔屎吃,我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一定要活着回家去!我的命不只属于我自己,更不是只属于元首,你们随便说我什么都好,但我就是一定要活下去!”
“......”
“...哼,国防军的跳蚤......”
“国防军的跳蚤”,这是平日里就和炮手有些不太对付的年轻机电员给他起的绰号。顾名思义,意思就是从国防军那边跳到党卫军里来半路出家的家伙,意志不够坚定、对元首的忠诚度不是百分之百,国防军那帮人随随便便就放弃战斗令人所不齿。
炮手老兵也是神经大条不计较一个绰号,一个刚二十岁的小屁孩毛都没退完你跟他计较什么?平日里也就他爱咋叫咋叫、随他怎么去。
只是这一次,原本在刚才眼看还要和炮手吵起来、甚至是车内上演全武行的年轻机电员,也仅仅只是嘴里小声到快要连自己都听不见地念叨了一句这绰号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不论这一切的原因为何,温德尔至少知道了自己手下带的这一个车组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做到互相理解尊重的,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非常感谢这四位战友。
“剩下的人呢?你们做什么选择?俄国佬可不会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