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问道:“你现在有没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看法。”
梁袭点头:“综合你的看法,我认为幕后黑手有两股人,这几年来伦敦乃至欧洲发生的一些大小案件与他们有关。我一直拿不准幕后黑手是谁,是因为我始终认为魔王只能有一个。如果有两個魔王,那事情就能轻易理清。”
“第一位魔王,黑暗会会长。黑暗会的宗旨就是欧洲大同,让他们所掌握的商业能遍布整个欧洲,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圣旗与其有直接关联,他希望通过圣旗打击伦敦,从而将苏格兰和北爱分离出去。如果这两块地方分离出去,英格兰在欧洲的地位变得无足轻重。”梁袭道:“这位魔王掌控着血月,他的基础非常好。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在他风生水起之时,诞生了第二位魔王,我们假定第二位魔王名叫小魔。”
梁袭道:“小魔启动沉默者计划,目的是控制黑暗会。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沉默者行动人员卧底到了已知黑暗会成员身边,甚至有人成为黑暗会成员的配偶。见有人动自己的蛋糕,大魔就不干了,或许就是他泄密,导致德法介入沉默者计划。而小魔当然不愿意把自己成果拱手献给德法,于是马尔团伙叛逃,杀光了德法特工。大魔一见不对,立刻对黑暗会进行清洗。双方这个照面打下来,大魔吃亏,他被小魔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小魔也没有占到很大便宜,不仅要面对无尽的麻烦,要还查缺补漏。”
梁袭道:“在大小魔头持续对战中,大魔的圣旗攻击伦敦计划屡屡失败,让他的大计无法执行。小魔则在很努力的擦屁股,拼命的遮盖沉默者计划的事实。女魔头汉娜发现了可乘之机,在大魔虚弱时假意顺从,在大魔帮助下拿到了血月长老的身份。大魔没想到女魔头胃口极大,一脚踢开了大魔在血月的人,准备吞并血月。细节部分我不太清楚,血月伯爵和血月管家这两人我始终没弄懂怎么回事。”
摩多微笑:“约翰呢?约翰是卷入大魔,还是小魔,或者女魔头的事情中才遭遇不幸呢?”
梁袭道:“主观上我认为和小魔有关,从线索与约翰的遗言看来此事与大魔有关。哦……马尔是小魔蓄养的死士,他拍卖了黑暗会的情报,将大魔防御撕开一个大口,让女魔头有了可趁之机。”
摩多道:“喂,梁袭,别跑题,你的任务和重点是约翰,约翰。不是让你为黑暗会和血月去操心。他们只是你找到真凶的工具,不应该成为吸引你的危险流沙。”
梁袭问摩多:“我应该怎么做?”
摩多道:“当你明白幕后黑手有两伙人时,以你掌握的信息资源,完全可以让他们打起来。你需要一个计划,一个完美的计划。不过,你是英国人,小魔可能是英国某机构或者某团体,我相信小魔是以英国利益出发来做这一切,你真的要和小魔作对吗?”
梁袭迟疑:“不肯定,除非他们杀害了约翰。否则我不会多管闲事。”
摩多点头:“你能明白这点就好。圣旗大公主才是你要在意的目标。即使和约翰的死无关,除掉圣旗大公主,也是为人类做了一件好事。”
梁袭道:“据说摩多你作为贵族与血月伯爵的关系相当不错。”
摩多连连摇头:“不不。在欧洲贵族日常交往时,表面上看谁和谁的关系都不错。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血月管家不会如此干净彻底的背叛血月伯爵,这点完全说不通。你的想法也是对的,不要走约翰的老路。约翰惹来杀生之祸的同时,他并没有解决问题,如果你把宝押在血月伯爵身上,我不认为你能获得正确答案。你要注意客观事实,约翰接触圣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个月,他所能掌握的信息远远比你低。”
摩多:“我最讨厌一句话:古人的智慧不是现代人可以比拟的。我认为人类一直都在进步。约翰的年龄导致他与科技时代的断层,他和我一样,脱离了科技新兴产物,保留工业机械时代的思维。作为新生代侦探,千万不要被我这样的老头一句话而固化自己前进的方向。”
梁袭点头,谦虚道:“前辈的经验也是后人借鉴的教科书。”
摩多不置可否,两人交谈中,摩多养女管家安卡送来毛毯,亲吻了摩多脸颊后离开。由此两人聊起了安卡。在期间,梁袭从摩多的表情和话语中读出一些不寻常的信息。一方面摩多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安卡,但是梁袭发现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排安卡。
……
当晚,王室贵宾一位王子代表王室拜访摩多。梁袭不喜礼节,安卡陪同梁袭两口子一起晚餐。晚餐中安卡说了摩多很多故事。摩多本是一名冒险家,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召唤他前往未知的世界探险。但伯爵和庄园如同镣铐一般将他的理想牢牢锁住,因此他对年轻人的勉励金句是:做自己。在没有被束缚之前,做自己想做的事。安卡还透露了一个信息,年轻的摩多很热衷参与民间社团活动。
第二天早上,用于不痛苦死亡的胶囊仓送到庄园。早餐摩多没有和梁袭他们一起吃,而是和安卡两个人单独在室外用餐,在用餐时,庄园的工作人员纷纷聚集而来。
上午十点半,摩多和众人握手拥抱告别之后,在大家注视下进入胶囊仓中。伴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摩多始终没有按下按钮,这让现场的人内心无比悲切。即使是自己的选择,自己是睿智的老者,在面对死亡时,还存有对世界和生命的怀念。
二十多分钟后,摩多终于是按下注射按钮,伴随着外灯亮起,大家相拥而泣。两名专职工作人员等待几分钟后前往胶囊仓操作。梁袭再见到摩多时,他已经躺在棺木中。他的脸上带着满足与幸福的微笑,显然延迟二十多分钟并不是因为他畏惧死亡而没有按下按钮,他是在二十多分钟时间内单独、安静的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他也是幸运的,他有太多幸福的事值得回忆。
当天下午,摩多的子女孙辈全部回到山庄,看得出来他们对摩多的爱。或许因为感情太深,摩多不愿意他们看见自己离开,不愿意让他们目睹自己离开的过程。
当天傍晚,宾客陆续增多,有些宾客甚至自己带了野营帐篷,只为明天上午能参加摩多的葬礼。在众多来宾中,梁袭见到了自己的熟人:里斯通。
里斯通一个人来,很低调,外穿迷彩雨衣,背了一个大背包,如登山客的打扮与大部分穿戴严肃认真的宾客格格不入。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但庄园附近如同白昼。里斯通本来想在山庄黑暗与光明边缘扎营对付一晚,却没想到一对情侣鸠占鹊巢,忘我的互相咬嘴唇。里斯通有些尴尬,本想换个地方,没想到脚步惊动的女生,男生回头一看,惊道:“里斯通?”
“啊?”里斯通:“你怎么在这?”本来打算找个地方休息,好吧,现在还得客套,说不定还得聊一会。里斯通和梁袭是不同类的人。见到梁袭,里斯通首先考虑的是麻烦,而不是怀疑:为什么他在这里?
梁袭牵卡琳手站起来:“我女友,卡琳。卡琳,他就是里斯通。你竟然没女朋友?”
里斯通奇怪,自己为什么一听他说话就来气,保持风度回答:“参加葬礼没有必要带女朋友吧?”
梁袭摇头:“但凡你身边有个女人,都不能让你如此随意穿着来参加一场葬礼。”
里斯通道:“我只是来和一个老头告别,不认为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