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睁开眼,易承就悚然一惊。
他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他现在居然躺在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房间里,左边是一张木桌,右边是一扇木雕屏风,四面是墙壁,而他,正躺在一张旧床榻上。
说是旧床榻,是因为这张床塌显然已经多年未曾有人打理,上面结了不少蛛网。
床榻虽然有些年头了,可质地却不错,是红木的,不过结合这张床榻的破旧,只能给人一种富家户没落的感觉。
还没观察完木床,易承就虚弱地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人用麻绳绑在了床板的边缘。
深吸了口气,易承整理了一下思绪。
自己是在自家内宅睡觉,醒来就在这个地方,显然是被绑架。
此时,房间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易承扭过头去看,就看到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走近了屋子。
一名黑衣黑帽,面容黝黑,不认识,而另一个,正是昨天来府上拜会的那名青年。
“是你...”易承看着青年有些虚弱地说道。
青年裂嘴一笑,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道:“少郎君吸了米囊花的花毒,十二个时辰内,会头晕不适,待十二个时辰后,花毒一解,便会无碍。”
米囊花,又是米囊花。
六十年前,骊山宫的甘茂,也是用这玩意把他迷晕的,这东西后来易承也研究过,其形态好似罂粟花的近亲,其仔、杆、花、汁液都有毒性,少量食用或吸食会使人轻微致幻,头晕昏睡,大量甚至可使人致死。
为此,他还研制了不少米囊花制成的暗器,如燃香、毒酒、齑粉等。
这些东西后来他还传给了韩非。
没想到六十年后,这玩意居然又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米囊花毒的制作工艺...是韩非...传给你们的吧?”易承朝着那两人问道。
青年不可置否地又笑了笑:“少郎君似乎对韩非颇为了解。”
“我与他可算是同门师兄。”易承努努嘴道。
听到易承这么说,一直站在青年身旁的黑衣男子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阴冷道:“汝乃是从燕国逃难而来之人,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如何能与韩非为同门师兄?何况韩非从未提过他有同门师兄一说。”
易承轻笑:“你们知道的似乎不多。”
儒衫青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又盯着易承的脸看了一会,“少郎君有张家血脉?”
易承转头又看了青年一眼,随即点点头。
“张家人?”旁边的黑衣男子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张家人行事,向来独来独往,而且任人极为严密,可你手下的那批护卫,不过竖子之众,给些钱财便可套话,哪里有张家人行事的风格。”
易承只是笑笑,不再接话。
黑衣男子眉毛一挑,瞥了旁边青年一眼道:“子房,吾看这小儿鬼灵的很,看样子不让他吃些苦头,他定不会说实话,待吾稍施手段,他这般细皮嫩肉,定会乖乖就范。”
“张蕤,不可胡来。”青年蹙眉,厉声喝止。
而此时的易承,却感到一阵恍惚。
子房,张蕤,这两个名字,他都如雷贯耳。
一个是历史上的谋圣张良张子房,一个是荆轲刺秦之前一直在等的侠客张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