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荆昋月出生后的第六天,易承也得知了荆轲刺秦失败的消息。
历史的车轮果然一如既往的滚动,一切都按照原本的剧本在重演,作为如今荆家的家主,易承做不了更多事,在城外荒山上给荆轲举办了一个低调的葬礼,并给他塑了一个衣冠冢之后,他能做的,就是尽心照顾荆昋月。
家中的钱财不多,虽然人口少,可架不住坐吃山空,易承需要想办法维持家中生计。
好在作为拥有数十年科技积累的现代人,易承对于如何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算得上轻车熟路。
首先易承改名换姓,给自己取名李赤,然后招揽了三名木匠,拿出了一套改进水利灌溉的水车,最后经过一个多月的打磨建造之后,易承将这一套设备敬献给齐王建,获赏百金,而后向齐王建宣称自己是道门理综的第六代门徒,在齐国朝堂上与齐王畅谈一番后,成功进入齐国的稷下学宫,受下大夫之禄。
无论在哪个时代,人才都像是沙滩上的金子,光彩夺目,同那些平凡的沙粒对比,显得更加突出。
以易承现如今掌握的科技知识和演讲口才,只要他想,他基本可以随意调整自己这块金子的亮度。
在齐国朝堂上,做一块不是很亮,但也不算暗的金子,最符合他现在给自己的定位。
稷下学宫还是当年的那个稷下学宫,地址并没有变,还在稷门外,只不过规模更大了,从临淄的稷门到廉门一带,全都属于学宫的范围。
红漆雕砖,巨木璃瓦,从稷下学宫正门的装饰,就能看出这座学宫的巨大和奢华。
可是当易承真正再次进入稷下学宫,接触了现如今稷下学宫中的人之后,他才发现,这座稷下学宫,已经失去了当年他刚来时的那种底蕴。
经过了六十年的发展,这座学宫中的机构如今已臃肿不堪,光是祭酒就有五人,还分上下祭酒、参事、大禄、中丰、小乙等等官职,其中大多都是些世家王孙,不务正业之徒,又不想去地方为官,就在稷下学宫担任官职。
这些人整日不事生产,也不论道,只喜投壶饮酒,声色犬马,搞得整个稷下学宫尾大不掉,乌烟瘴气。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与稷下学宫一同没落的,还有墨家。
易承去临淄城外的龙首山拜会,墨家如今已经传承到了第五代,如今的墨家巨子乃是许犯另一名弟子田襄。
上一任墨家巨子孟胜是七年前去世的,他死于一场墨门与齐国宰相后胜的争斗中,当时后胜劝说齐王建动用两万兵力,围剿龙首山。
孟胜率墨门上下抵抗,最后寡不敌众,被迫自杀,以保墨门不受牵连,临死前他将巨子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师弟田襄。
龙首山下三十里的土地被齐王收回,后龙首山的大片土地也被齐王纳为尚云苑的范围,墨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其正统传人现在仅余三百人,许多人都逃往各个墨门分支。
易承在听完田襄的讲述之后,也不胜唏嘘。
当年墨家是何等庞大,思想锐利,门徒众多,在禽滑釐掌控的巅峰时,孟子甚至评价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于杨,即归墨这种话。
杨朱之学和墨学齐驱,儒家道家在其面前也算不上显学,禽滑釐用一生的精力将墨家推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可如今仅仅过去了六十年,两大显学却都已渐渐没落,不得让人感叹时光荏苒,英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