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将士将长牌插在车的侧面,组成城墙垛口的形状,弓弩手从后面放箭。车阵的后面依次是长矛手、短矛手和持剑近战的武士。
这种推进方式堪比重甲军,无论对方怎样冲阵,最终都将会被这样一个庞大的阵型搅成肉泥。
魏国的前军已经尝试了三次,可三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连强如魏武卒都放弃了正面强攻,反倒是开始后退。
可是这偌大的山谷,全都是齐国的伏击部队,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庞涓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马已经被十几只羽箭招呼在身上,现在显然已经活不成了,在亲卫兵的守护下,他咆哮着让将领组织起列阵,一旦能够列阵,那么他们还有一丝冲出去的希望。
可惜孙膑没有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孙膑早就盯住了庞涓所在的位置,当前方田忌下令堵截的伏击信号传出来之后,孙膑便命三十名弓箭手,频繁偷袭庞涓身边的高级将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庞涓身边的不少高阶将领都在战争的一开始死于非命。
将死兵逃,在这片山谷里,魏国军卒的处在一个无比劣势的位置,现在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拼死血战,可越战越没有力气。
敌人们一样是发着血红的双眼,盯着他们的脑袋,疯狂的厮杀。
站在南边的山头上,易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俯视着这片山谷的孙膑,他一袭青衫,衣袂飘飘,下方是修罗炼狱,而他则高高在上如同神祇。
很难想象,导演出这一幕的竟是眼前这个略有些瘦弱的残疾人。
“久闻魏武卒勇猛无双,可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禽滑釐站在孙膑身后负手而立看着下面的战场有些傲然道。
孙膑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山下的战况一边笑道:“滑釐兄有所不知,这支魏国武卒,在进入桂陵之时,便已经大战一场,且急行军五十里,人疲马乏又突遭埋伏,还能有如此抵抗之力,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禽滑釐这才哦了一声,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下方的战况,这才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算的上是精悍之卒。”
下面震天的喊杀声还在继续,虽然魏军已经彻底乱了阵脚,每个人都各自为战,但也正因为是绝路,让许多魏武卒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刘二一刀斜砍在了一名魏武卒的肩胛和脖颈之间,那名魏武卒面露狰狞之色,也不管已经没入肩甲半尺的大砍刀,反而是拼死将手中的长剑刺了出去。
刘二在看到那名魏武卒迎接砍刀的一瞬间,就回身一滚,刀也不要了,虽然样子无比狼狈,可那名魏武卒拼死刺出的这一剑也没能击中他。
这便是刘二在战场上多年练就的绝活——他知道许多濒死之人会做什么。
那名魏武卒见最后一击不成,脖颈一下失血过多便让他颓然倒地,刘二这才走上前来,从他已经被砍断的动脉上拔出砍刀,一刀结果在这人的脖子上,一颗头颅滚落,被刘二一脚踩在脚下。
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刘二那张有些疯狂的面容,只见他笑吟吟的喃喃自语道:“第四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