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莘一袭墨绿色的长裙,宛若春间杨柳,她甫一进来,便听到逐溪震惊的声音,笑道,“什么真的假的?”
“我说打赌今日会下雨,如果我赌输了,给他倒一个月的洗脚水。”曦禾摊摊手。
逐溪眸光微闪,他明白曦禾的顾虑。
此事尚且不知真假,倘若传到鸢陆耳中,她定然疯了一般冲去东海,若是事情闹大了,只怕会难以收场。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连脑子都没过,便顺着曦禾的话茬接下去,“小爷跟你堵了,今日若真下雨,我给你倒一个月洗脚水!”
“那,一言为定。”曦禾唇边笑意不明。
柳莘有些哑然,她看了眼外面有些阴沉的天气,神色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得着打赌吗?”她指了指外面。
怎么会有人蠢到这种地步,非但打赌了,还一口赌输。
她无奈扶额。
看了眼外面天气的逐溪,瞬间脸色黑如锅底。
曦禾笑得像得逞的狐狸,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唔,一个月洗脚水,师兄可不要忘记哦。”
柳莘连忙举起双手,“我作证!”
“……”臭丫头,又给他下套!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顿时笑作一团。
“……差不多得了!”逐溪咬着后槽牙,不耐催促,“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曦禾心情好,也不和他计较,一刻钟的时间,柳莘便帮她一起收拾好了。
“走吧。”逐溪道。
“等等!”曦禾突然想起来,连忙道,“我去看看后院老母鸡下蛋了没有。”
“还真是穷酸日子过多了,几个鸡蛋当什么宝,出了落日峰,什么好东西吃不着……”抓住机会,逐溪赶紧刺儿她两句,一边说,一边同拎着行李的柳莘朝屋外走。
眼看曦禾在院子里站定,逐溪一边朝她走,一边皱眉,“发什么呆呢,不要你的鸡蛋——”
话音戛然而止。
层层叠叠的馥萝花瓣,盛开在躺椅旁边的篱笆墙上,微风吹过,似鲜血在汩汩流动。
曦禾入神地看着,她觉得院子里很空,躺椅上也很空。
清冽的香气入鼻,一片虚无缥缈的月白色袍角在脑海中忽然一晃而过,曦禾迫切地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无功,她情不自禁地捂上胸口,因为那里的心脏猛然间抽疼了一下。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也很空。
柳莘讶然出声,“曦禾师姐,你、你怎么哭了?”
逐溪垂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攥,他喉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突然别过头。
柳莘的话,打散了曦禾的思绪,她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曦禾喃喃自语,目光茫然而空洞,“是啊,我为何……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