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了我们?”“那倒未必……”参军看向了屈突达。“将军,黜龙军的信心比我们像的要足一些。”
屈突达微微颔首。
身后的其余人也多醒悟——英国公让东都兵马截断浮桥是为了防止黜龙军逃窜或者援兵自此处支援,而黜龙帮自断兵马固然有阻碍东都兵马进攻的意思,但同样也展示了在对岸死守硬抗到底的决心。
“走吧!”屈突达望着河对岸清晰可见的太原-武安联军,愈发干脆。“他拆他们的,我们进我们的。”
周围人也多无话,一起上了岸,回到官道,继续率军北进,而果然,再行三四里,河中断掉的浮桥就显得比较仓促了;又走三四里,已经可以见到少数仓促撤退的黜龙帮民夫与巡骑。
下属们纷纷请示追击,都被屈突达否决,只一意顺河边官道进发不停而已。
就这样,又行了三四里地,已经算是傍晚,河对岸,数不清的太原武安联军开始扎营立寨,营盘广阔,一眼都望不到边。
而黜龙帮的营地也在夕阳映照下出现在了视野中,其规模稍小,却因为建筑完备,接着泥土与木材的颜色,显得像个巨大的灰黄色堡垒。
屈突达停下了进军,勒马立在了夕阳下。
河对岸,全程衣不卸甲的英国公白横秋也得知了屈突达的到位,不过,当他昨日意识到黜龙帮大营根本就是纹丝不动的时候,就对此事没有太多关注了。
“你觉得,张三这厮所恃的究竟是什么?”白横秋赶了一整日路,全程都在马上,丝毫没显出来大宗师的手段,此时依然还是在马上,而且是借着一个小土坡的高度来观察。
周围将领何止数十,但大家都知道这位主帅问的是谁。
“无外乎就是那几样。”李定在众人瞩目中从容来答。“要么里面藏了一位大宗师,或者多了几位宗师,要么是黜龙帮这些年凝丹以上的高手层出不穷他能结成真气军阵……而且应该是大军阵,否则没必要准备这么特定数量的兵马,而是应该全军来战。”
白横秋看了看像一个完美五角形的黜龙军营盘外垒,没有吭声。
倒是身侧大将刘扬基微微皱眉:“大军阵是说结合了所有兵马的真气大阵?”
“不错。”
“黜龙贼有这个本事?”刘扬基正色来问。“这可不是有几十个凝丹高手就行的事情,得按照修为,层层叠叠,如臂使指,才能撑开大阵,遮住、带联其中兵马,一群贩夫走卒哪来的这个指挥上的门道?”
“那倒未必。”另一位中军大将窦琦却微微皱眉。“不能小觑黜龙贼,否贼便是小觑了之前河北、东境的那些的豪杰了,在东境时,我侄儿便被轻易处置了,而若是说这些小辈不值一提,那韩引弓、屈突达、薛常雄也都是废物吗?”
“窦将军误会了,我可没小看黜龙贼,只是说对黜龙帮而言,这个大军阵有些匪夷所思罢了。”刘扬基昂然回复。“须知道,这天底下就没见过几次大军阵,便是英国公当日平杨慎的时候,也只是集中修行者下山来突,未曾罩住几营兵马。张三贼跟谁学的?”
“应该是徐师仁吧?”窦琦叹了口气。“徐师仁十几年军伍,还是鹰扬郎将这层,有些东西真不缺的……”
“但还是不足。”刘扬基想了想,摇头以对。“我不是在与窦将军抬话,而是说徐师仁一人委实不足,他最多懂千把人层面的军阵设置,但更往上的玩意,还是要有人教……谁教的?”
便是窦琦都不开口了。
“我教的。”
就在这时,李定忽然在诸将略显诧异的目光中扶剑来答。“张三自家是有来路的,军阵上的条例从来不缺,以至于薛公当日交战,只以为是白氏家学传到了张三那里;后来也向我询问了一些军阵设计的门道,我便将自己一些心得还有从舅父那里学来的东西告诉了他;除此之外,其军中非但有徐师仁这种十几年官军经历的经验军官,诸如徐世英、王叔勇这些人,也都是难得年轻俊才,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窦琦和刘扬基几乎是本能一起笑了笑,明显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都没有说出口。
“若是这般,事情虽然麻烦,却也不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