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吃饭时候,众人围坐院中,满满坐了三桌,酒菜都是醉仙楼送过来的,鸡鸭鱼肉一应俱全,不仅菜式精致,每桌还放了几瓶之江酒坊的白酒。
如今之江酒坊的名头已经传到了临安城,被皇家以及军方看中,以市价每年订了近十万斤。有了贡酒的名头,之江酒坊的名气顿时大盛,只是宫中的价格虽然不低,但碍于酒坊产量,一面要满足宫中、军方所需,一面又要供应临安城中那些达官显贵,流入市场的酒也就少了许多,一时间,钱塘县之江酒坊的白酒价格顿时番了两倍,连带那些路代商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虽然张苒早按许宣的主意,将酿酒秘方和设备以路代的方式卖了出去,那几家路代的生意也颇为不错,但临安城周边这些府、县却却都只认准了钱塘县最初兴建的之江酒坊,这让张苒不由有些头大,只能不断对酒坊进行扩建。
“公甫啊,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今许家生意做的这般大,许多地方总要人照看不是?与其雇那些不相干的人,还不如用我们这些亲戚来得踏实,你说是不是?”
众人入座,只等小青、周鸿回来。说话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论起辈分,许宣还得叫他一身表叔,原本也是在钱塘县做药材生意的,在一众亲戚中算是有些名望的。
“对啊,用谁不是用?”
“对对对,娇容,不是姐姐说你,有这生意,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让我们这些亲戚沾点光呢!”
“若是觉得用自己了不好管束,那也容易,我们听说无论肥皂还是香水、烈酒,秘方都是汉文的,便让他也给我们一份,我们自去凑钱生产,不劳烦你们费心。”
见有人领头,顿时众人又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言外之意仍是想捞一些好处。
许娇容被他们吵得有些头大,转身看了看一旁李公甫。李公甫虽然也是干过捕头的,但从来都是仗着那身衣服以势压人,凭借腰间的朴刀说话,面对这些亲戚却难免束手束脚,不知如何处理。
白素贞见状,便把许娇容拉到一旁言语了一番。许娇容面上现出一丝犹豫,低声道:“这样行吗?只怕汉文知道了不高兴吧。”
白素贞道:“说到底也是亲戚,虽说他们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否则传扬出去,难免对官人名声不利,官人那里自有我去和他分说,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许娇容想了想,这才点点头道:“好吧,左右都是汉文置办下的家业,你如今是他娘子,自然能当半个家,就听你的吧。”
得了许娇容得首肯,白素贞这才坐回席间,环视众人一周后,清咳两声说道:“诸位叔伯、长辈且听我说两句。”
众人被她容颜气质所慑,顿时住嘴不言,纷纷将目光看向这个白衣胜雪的神仙般的女子。
“诸位都是我家官人的亲戚,自然也是素贞的长辈,如今那几个作坊已经投入生产,有了自己的章程,我家官人虽然在其中有些股份,但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如今官人不在,我便替他做个住,凡是想做生意的,年后每家可来家中支1000两银子。”
一听说有银子可以拿,众人不由眼前一亮,纷纷叫好,赞叹白素贞仁义。1000两可不算少了,要知道,当初许宣起家时,只用了1000两银子就占了之江日化六成干股,把肥皂作坊给搭建起来了。他们虽然没有许宣来自后世的那些配方,但有这1000两银子做本钱,就算在钱塘县临街处盘下几个店铺,只是收租,也足够平日开销了。
片刻后,白素贞又道:“只是这银子却不是白给的,还需要各位长辈立个字据,算是我们家入的股,若是赔了,看在亲戚的面上,虽然不用诸位偿还,但以后却是还请各位免开尊口,若是赚了,不论生意大小,我们家自然要占四成干股,以后生意若要扩大,我们再商量再投银钱之事,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窃窃私语。他们没想到,这个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子竟这般果断,今日来许府的不过6、7家,加上没来的撑死了也就10家,一家1000两,那也不过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对于往日的许府自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放在现在却算不得什么了,再过一月,几个作坊的分红下来,银钱自然充足。这一万两既是花钱买清净,也算是一个风投,这些亲戚中原本就有做行商之辈,想来也有几个头脑灵活的,若是折了本,自然不好再上门来,若是赚了,也算是为许宣另开了一条财路。
众人商议一番,也都同意了白素贞的提议,他们来此原本也没想到竟能拿到这许多好处。天上凭白掉了一块大馅饼,自然要先接着再说,至于往后……往后再说吧,只是立个字据而已,真个亏了,再来府上,他们不相信,许娇容姐弟真个能不管他们。
白素贞好似看穿了众人心思,补充道:“1000两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诸位长辈若是自个儿拿去胡乱花了,可就莫要怪我们家不顾亲戚情分。生意做得好了,我们再投,生意若是做垮了,那也怪不得我们,毕竟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些人听她这般说,心中不由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白素贞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