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钻进吊脚楼下,掀开一张油纸从下面拖出许多编织好的竹器,既有竹筐,也有果盘、竹篓、各色饰品,每件都是栩栩如生。
田清水上前拿起一个竹篾编成的篮子,只见他搬弄了一阵,竹篮竟往下一缩,成了一个竹垫,再往上一提,又成了一座吊脚楼。
“婆婆的手艺当真厉害,外乡人,婆婆愿意教你,那是你的福气,真学会,也不用做什么学问了,每日编几个筐就能换得许多银钱,可不比你们寒窗十年来的容易?”说完,拾起地上两根竹篾,三五下扭成一根竹绳,把这些竹器一一串起,提在手上,冲田婆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许宣在一旁看得有些神奇,想不到简单得竹器竟然还能如变形金刚一般,编出着许多花样,只可惜都是出自面前这个蛇蝎美人一般的田婆之手,只是不知这些竹器中有没有竹篾蛊,若是有的话,就算倒贴钱,恐怕也没人敢买吧。
“好了,不与你们说笑了,你们两个也是有情有义的,说说吧,有何事求我?”
苏酥闻言忙道:“我们此来是想请婆婆出山,帮忙解救一个朋友,她被绿袍抓了去,如今生死不知,也不晓得身在何处。”
“绿袍?”田婆面色一肃:“那老怪物不是去桐柏山么,怎么,又回来了?”
苏酥点点头,就把这两日发生过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一旁许宣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时补充几句。虽然他心中对田婆依旧还有些不喜,但这时竹筐也编了,总不能再拿什么架子,无功而返吧。
“乱石窟绿袍老祖,赤鸠山红云仙子,百鸣洞金蝉圣君,你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竟把方圆五百里之地最厉害的妖魔都招惹了过来。这几个魔头数月前都去了桐柏山,原以为乾州城就此承平,想不到如今又都回来了。”
许宣和苏酥都不好说出石碟之事,互相对视一眼,许苏酥转过话头反问道:“婆婆,你是说那个石阿朵就是赤鸠山的红云仙子?”
田婆点点头:“她原身是赤鸠山中一只修行千余年的火狐,最擅变化之术,你那朋友胸口所中的一掌,正是她凝练赤鸠山地心肺泡中火毒练就的独门法术,是以我一听你们描述便知。”
说罢,看了看许宣,又道:“你这小子,能解了她的火毒,也算有些本事。”
许宣自嘲一笑:“雕虫小技罢了,比起婆婆的灵蛊,还是远远不如的。听说婆婆与绿袍素有仇怨,这次我们若能合力将这三个魔头铲除,也算为乾州城百姓除了一害。”
“不化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不是你们这些修士一入练神返虚之境就避世修行,不沾红尘,哪里容得他在武陵蛮横行无忌?婆婆我能护得清水寨一方平安,已是不易,若是贸然出手,又不能一击必杀,以那老魔的性情,只怕徒惹祸端。”
“莫说绿袍,就是红云那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她为了炼法,曾在下仰寨布下大阵,寨中百姓受阵法迷惑,心甘情愿奉上自己腹中心肝,助她修行,如今她修为更胜一筹,与金蝉、绿袍裹挟在一起,更加难缠,婆婆我还要顾及寨中安危……唉,有心无力啊!”
与那些独行侠一般的散修不同,田婆本就是清水寨的人,自然要顾及寨中村民安危,有她在无论是绿袍还是金蝉、红云,即便凶焰滔天,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不过若真结下死仇,又不能一击必杀……她自不惧那三个魔头,但寨中千余百姓境况便堪忧了。这次要是自己不能拿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只怕说破天,她也不会真出手与他们一同对付绿袍等人。
想到这里,许宣便道:“若只是三个魔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晚辈自觉无论红云还金蝉,与他们其中一人放对,应当有胜无败,若是婆婆能拿下绿袍,我那些同伴自能再对付其中一人。”
田婆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疑惑道:“以道家功法而论,你如今不过元婴初成,如何能是那两个半只脚踏入练神返虚境界的老妖对手?莫要胡吹大气,误了自己性命不要急,连累他人可就不妥了。”
许宣笑道:“实力看境界,也不全然看境界,法宝、功法、计谋、运气……都是实力的一个方面,婆婆放心,我这人惜命得很,只要婆婆能出手拿下绿袍,三魔必除!”
思考良久,田婆终于道:“绿袍修成不化骨,浑身气机凝聚成团,尽在六阳之首,一身尸煞之气又是神鬼辟易,确实有些难办。”
在客栈时许宣就听毛文山粗略说了蛊毒之术,这时再听田婆此言,许宣就明白了。
田婆的灵蛊再厉害,无外乎还是虫、咒二术,灵蛊已成虚实之间的存在,若是面对寻常修士,下起蛊来自然防不胜防,但绿袍有尸煞之气护体,田婆的灵蛊未必就能近身。而咒术也要抓捕对方气机,才能借天道冥冥中的那丝联系,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从而攻击对方本体,但绿袍不化骨已成,一身气机团聚在头部骨骼中,灵蛊再厉害也不能无中生有。
想了想,许宣道:“那婆婆能否先打探出他们下落?我那徒弟已经被掳去了整整一夜,若再不寻回只怕性命堪忧,至于斩杀三魔之事,等我先去探明敌情再做计划,总要知己知彼才好定下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