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瑾道:“你和师叔就住西厢吧,外院许久没有人住,有些冷清。”
许宣问:“师姐,怎地不请个丫鬟、仆役?”
李晓瑾道:“请那些做甚?我们都是修士,和凡人住在一起,颇有不便,所以只请了个厨娘,白天做完饭就回去了,不仅方便,价钱也实惠得多。”
听她这般说,许宣和王不易对视一眼,暗叹,果然是帝都大不易居啊!
以关子阳从四品掌宫内侍的俸禄,尚且如此精打细算,寻常百姓岂不是更加捉襟见肘?
一路走来,许宣在御街上看到了几个店铺都在兜售之江日化的肥皂、香皂和袭人香水坊、之江酒坊的香水、烈酒,想来方世杰和张苒的生意应当不错,等年底分红了,需得分他们师徒一些银两,免得生活太过拘谨了。
安排两人住下后,李晓瑾姐妹自去东厢休息了,许宣这才把太一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王不易听,抱怨道:“早知丹药、法宝如此昂贵,徒儿便应再攒一点,直接兑换个掌宫内侍了。”
王不易笑道:“连升四级已经不错了,往日官阶与修为匹配,龙气作用只在潜移默化间,如今你官居正五品,能分润到的龙气可是元婴初期的份额,自与以前有天壤之别,等你修行时就知道好处了。”
许宣点头,又问:“师父,明光阁你去过吗?”
“自然去过,二等以上道士都去过那里,怎么忽然问起这事?”
许宣道:“今日徒儿也去了那里,刚进偏殿,就看道殿中明珠悬浮,铜镜锃亮,忽地一道白光临身,却不觉有什么异状。”
“自然是没有异状才对,若是妖魔、邪修进了明光阁,受那白光一照,立时就要现出原形,动弹不得,道行浅的,直接就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了。”
许宣惊讶道:“师父,这样说来,太一宫岂不是没有二等以上妖修?”
王不易深深看了许宣一眼,说道:“为师知道因为素贞的缘故,你身边颇多妖族,但你需谨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太一宫新立,急需扩张实力,加入的人自然良莠不齐,也有不少妖修加入,但二等以上的道士,却没有一个是妖族,这是底线,也是圣上之命,妖就是妖,人就是人。”
许宣默然不语,想不到朝廷和太一宫高层对妖族戒心竟如此之重,若是被妖修见到演武场中的情形,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这不是如后世一般的小白鼠一样吗?
见许宣不说话,王不易又道:“你修行时日尚短,虽然天资卓绝已经金丹三转,见识却不多,莫非你以为妖族对我们就甘心臣服?不过天道转移,势不如人,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否则,几位提举这次又岂会召天下二等以上道士入京听命?”
许宣好奇问道:“师父是知道什么内情?”
王不易道:“也并非什么内情,那日在金山寺中,法海中了淮水水族分兵之计谋,这才让他们打开淮井封印,救出巫支祁。”
“世间法不过出神入化而已,所谓出神入化,便是修出元神,进入炼神返虚的化神境界。”
“所以,巫支祁虽然是洪荒水神,受天道压制,也不过练神返虚大圆满的地仙境界罢了,何况被封印多年,元气大损,如今还在调养恢复,真要想绞杀他,只需请得几派隐居的老祖出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宣听到这里,心中明白,原来巫支祁的实力就如凤凰山上见到的菩萨法身一般,而且还元气大损,没有恢复实力,若是这样,倒确实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那几位提举顾忌的是什么?”
“风向!”王不易道。
“风向?”许宣不明白:“请师父明示!”
“那么多年,镇妖塔从未有如此大的变数,如今忽然许多洪荒妖族出世,连巫支祁这只被禹王锁在淮井中的凶神都脱困而出,于是,近日来许多不甘人族为尊的妖族就蠢蠢欲动起来。”
顿了顿,王不易接着说:“秦岭、雁荡山、北邙山、南疆、长白山、太行山、中条山……许多妖族巨擎都起了心思,以为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反攻人族的时间到了。所以我们务必在他们还未动作之前,以雷霆之势将他们镇压下去,否则,若让他们聚在巫支祁麾下,只怕接下来就是山河倒悬、民不聊生了!”
许宣想了想,奇道:“五帝呢,他们就不管这事了?”
王不易苦笑道:“所谓人神分离,不是说说而已,就算昆仑仙山金仙临凡,且不说要面对重重天劫,也只有练神返虚大圆满境界,似这等修为,世间妖族莫非没有?一个不留神,就是身死道消,试问那个金仙不惜命?所以,除非天地翻覆,否则他们又岂会亲自出手。”
许宣点头,原来是这样,所以太一宫这才大肆封赏,想借朝廷龙气之力,迅速提高人族修士实力。
只是,就算以修为赐封的太一宫二等道士,也只有金丹大圆满的境界,对付那些刚结丹的妖族还可以,若要他们去铲除化形之后的乱妖,只怕就有心无力了,也不知铁听云还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