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伸手往湖边一指,白素贞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果见不远处的岸边正停了一艘小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船夫身披斗笠蓑衣,正将缆绳系在岸边木桩上。
“汉文,小青说得有理,还是先去避避雨吧。”白素贞也劝道。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宣放眼望去,那老船夫不是当初自己游湖时看到的老船家又是谁?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暗运法力,原本倾盆大雨顿时小了许多,天空乌云渐有消散之意。
远处老船夫见状轻“咦”了一声,打了个喷嚏,顿时雨又大了起来。
许宣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白素贞朝乌篷船跑了过去。
“船家,清波门去吗?”小青上前喊话。
老船夫瞧了他们几人一眼,笑道:“公子,原来是你啊,你们都要去清波门?”
“嗯,劳烦船家了。”许宣抱拳一礼,不想多说,当先一步跨上船,原想伸手去拉白素贞,却被小青瞪了一眼,只得讪讪走进船舱。
等到三人上了船,老船夫这才跳上岸解开缆绳,手握船桨站在船头,大声对许宣说道:“公子,还是先去清波门,再回钱塘门?”
许宣看了看白素贞,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见许宣答话,老船夫又道:“若公子依旧先去清波门,再回钱塘门,需船资500文,若是只到清波门,只需120文。”
“500文?去年我从清波门到钱塘门都只花了200文,为何如今竟涨了那么多?”许宣惊道。
老船夫笑道:“公子也说那是去年,那时尚未下雨,现在这瓢泼大雨不知何时能停,等到了清波门只怕天色已晚,老汉家便在那里,正好回家歇息,若是还要去钱塘门,耽搁了晚饭时间不说,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客人,岂不是要多收些船资才划算?”
许宣道:“上次你说去清波门要空船而返,所以贵些,今日却又换了个说法,当真是……”
“好了汉文,船家,既是如此,便只去清波门吧。”白素贞在一旁劝道。
见许宣仍不忿地看着老船夫,白素贞又道:“我来钱塘县许久,已在清波门置下了一处宅院,既然今日恰逢大雨,汉文不如去家中坐坐吧。”
“嗯,好,那就叨扰了!”许宣闻言,这才喜笑颜开。
一旁小青皱起眉头,“哼”了一声,嗔道:“你可莫要动什么歪脑筋哦,我家小姐可是要找小牧童报恩的。”
许宣冲她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小牧童,小牧童,莫非你这个小丫鬟也喜欢小牧童?”
“你说什么?”雨点打在乌篷船上“哒哒”作响,小青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你好生照顾你家小姐吧,莫要被人偷跑啦!”许宣故意大声喊道。
“哼!”小青娇哼一声,不再说话,一时间船舱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雨点的声音仍在“噼啪”作响。
“啊呵呵,啊呵呵,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正在此时,船头老船夫忽然引吭高歌,歌声嘹亮,中气十足,听得许宣一阵愕然,好个不正经的龙王,你倒是既能下水杀敌,又能撑船K歌啊!
只是偷眼瞧白素贞时,许宣却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白素贞此时双眼迷离,好似陷入幻境了一般,脸色潮红,嘴角含笑。
“素素,素素!”许宣轻喊两声,白素贞不为所动,倒是一旁小青一脸防备地瞪着他。
“不对!这歌有问题!”
许宣心中断定,只是奇怪以白素贞的道行尚且着了道,怎么自己反倒没受影响。
心念急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放声高喝:“船家,还记得当初你说的那首词么,‘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他暗运法力,声音从胸腹传来,震耳欲聋,连外面的雨声都被盖过,等念到最后“但使今生逞雄风”一句时,小小乌篷船已是震得微微发颤,老船夫的歌声也早已被压得听不到了。
“啊!”白素贞一声惊呼,脸色煞白,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额头冷汗淋漓。
“素素,你怎么了?”许宣见她终于转醒,也自送了一口气,忙问道。
白素贞心有余悸,手按胸口,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汗水,道:“迷迷糊糊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梦?”许宣心中冷笑,大白天的,刚刚上船,莫说是修行中人,便是凡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做梦吧。
白素贞点点头:“记不清了,只知道开始还是个美梦,结果梦境一转,就是一片尸山血海,然后就被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