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不想助长她的气焰,赶紧狡辩,一脸大义凛然道:“天家岂有私事?窦家有实力、有威望、有根基,我做主与他家结亲是为了笼络关中豪族,这不都是为了彘儿着想?”
“好,又是天家无私事了。我问你……”斛律皇后伸手捏着皇帝的耳朵,与他脸对脸,不怎么友善地反问道:“你西征带去的臣子也不少,你做主要与窦家结亲,问过群臣没有?问过几个王叔、王兄没有?”
高纬被逼到墙角,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奈道:
“朕,我都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天子一言九鼎,总不能把话又都收回来吧?……况且,我见过人小姑娘了,养的大气,有见识,长得也不错,贤德就不必说了,彘儿将来娶了她也是福气
“是啊,福气——”这婆娘也不知道从那里学得一身阴阳怪气的,吊着声线,睇了高纬一眼,“大殿之上顶撞一国之君,真是好教养、好见识,我们陛下见了也不责罚,反而觉得人家好,要挣来做儿媳,正是目光如炬,再也没有比您更英明的了。臣妾今日才算开眼了……贤德不贤德我不知道,可光看这胆大妄为的样子,将来就是一个悍妇。”
高纬开始头疼,要继续与她理论吧,又不太敢,再吵下去头都要炸,憋了半天,忽然说道:
“朕也想找个像你这样的,可那里找?只能退而求其次……咱要求不能那么严苛,对吧?要都按你的标准,吾儿将来何时成家立业?”
高纬振振有词。
一记马屁拍来倒也有几分功效,妻子当即忍不住被哄的眉开眼笑,又想起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丈夫过关,赶紧又板着脸道:
“你少拿这些好话来蒙我,没用,咱们接下来必须得说清楚……”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以后宫内分属之内所有的事情,朕都问过你再做决定,成不成?至于唠唠叨叨吗?”高纬受不住了,终于妥协,决定以后她再要开口马上绕着走。
“……搞得我逼你一样,你但凡要是记着点规矩,我也不会这样,现在好,嫌弃我烦了。”皇后瘪着嘴,目中泛起微红来。高纬心中是真无奈啊,还得好言好语哄着:“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回来又不先找我,一溜烟跑来东宫了,我看你只想儿子,一点也不想我。”
“哎呀,这不是东宫走水了嘛……”
高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有内侍进来禀报群臣已至正殿,高纬听着便要起身,被妻子按住:“还有一会儿,你一路赶回来,不多休息片刻?”
高纬知道她其实还是心疼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来,只握紧了妻子的手,想了想,叹气道:“没办法,天生劳碌命,国事要紧,再累也得受着。来人,为朕更衣!”
皇帝当即起身,皇后结果内侍取来的衮冕,仔细为丈夫穿戴上,这才惊觉他竟又瘦了一些,虽然强打起精神,但眉宇之间始终笼罩着一股倦色,嘴里还喃喃道:“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人人都称颂天子圣明,但高纬知道他只不过中人之资,与那些青史昭彰的圣君明主还差的远,他能治理好国家,一靠先见,二不过靠勤勉为政罢了……有时一件事情会翻来覆去的琢磨、推敲,生怕走错一步,招致不可预测的祸患,为了心中抱负,他不说是宵衣旰食,却也称得上得上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说到底,高纬最爱的还是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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