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户部郎中高颎,知政事,年富力强,可担此任。”
“高颎?他是去年入的职吧?若是现在就外放出去为一州刺史,封疆大吏,资历和年纪是不是太浅了?”高纬凝眉沉思,郑宇趁热打铁道:“有志不在年高,高颎之才,就是右相也时常称赞……再者,再者高颎极善民生大计,陛下定下的笼络夷狄之国策,不是谁都能办成的,光有资历可办不成事。”
皇帝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有理,那就按照郑卿说的办吧。”
一行人走后,高纬静默良久,叹道:“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啊,纯臣难得。”
郑宇刚才的谏言,未必没有藏着自己的小心思。赵彦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阁中但凡有资历的臣子,谁不想坐上右相的座?这个时候,为了铺路,拉帮结派在所难免。
也罢,人无完人。高纬虽然贵为皇帝之尊,也不可能把底下人的小心思全给镇住。让他们无条件的爱国忠君,显然不太现实。他有翻看了一会奏折,忽然问道:“对了,梁国世子萧琮和那个宇文直安置好了没有?”
路冉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梁国世子萧琮已经被安置在驿馆,一应待遇比郡王之尊,至于新建的府邸,时间太仓促,尚未完工。至于宇文直,已经监禁起来了,没有陛下的允准,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视。”
高纬眼底闪过几分讥诮的冷笑,淡淡道:“好酒好菜伺候着,这个人朕留着还有用。”
此次周国大败,国内势必群情汹汹,所有矛头都会指向宇文护,说不得国内便会大乱。
宇文直虽然烂泥扶不上墙,可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身份尊贵,是宇文泰的亲子……利用好,未必不是一把好用的刀。
他虽然在北周国内做了一番布置,加剧了一下宇文护与宇文邕之间的斗争,把双方的底牌都多多少少暴露了一些出来,可想要扩大影响,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以北齐如今的实力,也不必再怕北周能把他怎么样了。该做的布置,现在已经差不多布置完了。
很多事情,例如民族融合,例如收拢诸部,例如分权六镇,其实就差临门一脚。
此时,北齐已经彻底暴露在了世人的视野之下,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南征北讨,如滚雪球一般壮大了力量。
就像一个潜藏在暗处的气旋,慢慢的等待着风云汇聚,膨胀成了足以撕裂一切的巨大风暴!
烛火摇曳,天青色的帘幕之后,隐隐绰绰,无人敢大口喘气。更漏还在滴下,路冉提醒道:“陛下,您该歇息了。”
“再等一等。”高纬翻看着掌中一本奏疏,眼神越来越亮。“这个王操,真是个人才,他现在在哪儿?”
路冉想了好一会儿,道:“陛下,他随着梁国世子一并到了晋阳。”
“明日摆上宫宴,宴请梁国世子并文武大臣,为他接风洗尘,还有……”高纬加重了语气,“务必要请到王操,朕要见一见这个西梁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