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两座周军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用于围困宜阳的城池被高长恭拆成白地。
宇文宪听说齐军将安义给拆了之后,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魂不守舍,反而是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哈!苍天助我!”宇文宪哈哈大笑,在诸将疑惑的目光之中,宇文宪道:
“看来齐军的粮草已经尽了,所以斛律明月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解救宜阳……可惜呀……,已经晚了!”
宇文宪当即下令:“传我命令!让其余驻地的兵马稳守,后军剩余七万士卒可以调动了,全军压上!不要让齐军给跑了!我要活活困死斛律明月!”
“——遵令!!”周军的动作很快,几乎就是齐军快要将宜阳附近的据点全部拔除的时候,后方傅伏所部就传来军情,周军再次大举进攻齐军营寨。
高长恭命令三大营主将收缩兵力,但周军的压力还是越来越大。
于是齐军再一次陷入了胶着的状态。退回到了从前周军驻扎的营地之中,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发生在周军上的压力也降临到了齐军的头上,让人不由得感概战局真是瞬息万变。
鏖战,开始了!
终于高长恭下令全军聚集,准备撤下,所有正在和周军纠缠的齐军全都要在鹿卢交汇集。
几乎一夜之间,齐军就将所有营寨给拆除了,朝不同方向有序的撤往鹿卢交。
綦连猛听到军令之后,愤怒的一脚将营帐给踹翻了,怒骂道:
“高长恭这个小子,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原本应该顺风顺水的一场仗,在他指挥之下,硬生生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左相英明一世,怎么就偏偏选了这小子抗大梁!?”
副将也是叹气,劝阻道:“将军事已至此,就听从主帐那边的安排吧,至于高长恭,这次吃了败仗,他难辞其咎!
等我们撤出,可以好好的在左相面前弹劾他!……现在,我们还是应当以撤军为上。”
綦连猛依旧是郁气冲天,愤愤的点头,道:“等我冲出去再找他算账!现在命全军,拆掉大营,准备后撤!”
周军察觉到齐军的异动,也同样派出了大量的兵马围追堵截。
定陇、宜阳一代打的如同一锅粥,一团乱麻。
天明时分,綦连猛的部队与周军不期而遇,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形下,綦连猛的马军就对周军率先发起了冲锋!
至于两军先下战帖,互相致辞,再一顿砍杀的玩法在春秋时期就已经绝迹了,要打就打,谁爱跟你多商量?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主将想要开战,那么就可以开战!
三千余骑兵从远处拉开架势,蹄声如雷,结成一个巨大三角的锥子形状,而这个巨大的三角则由上百小锥子组成,十余个骑兵为一组,数千骑兵为一军,朝周军猛冲而去!
前方两翼的骑兵缓缓散开,从马腹下垂下了一条条树枝,树枝拖在地上,扬起漫天灰尘,一头撞进了周军的整形之中!
周军被滚滚的烟尘迷住了眼睛,齐军的骑兵又冲入了阵形,后方的兵马根本就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被前方的人一推,竟压得周军整个阵形硬生生后退了数百米!
阵形隐隐出现松散的迹象……就是现在!
綦连猛向后一招手,马军便从中间笔直劈开,分成两股,朝周军的两边撞去!
“齐军来了!”
“稳住阵形!咳咳……,快稳住阵形!!”
周军来不及反应了,綦连猛的骑兵经过五里地的加速,已经达到了最大的马速,攀上两侧山坡,再朝周军两边轰然压下,势不可挡!
天幕下,齐军就如同两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地刺进了周军的血肉之中,将周军从中间拦腰斩断!
齐军冲进周军之中肆意砍杀,校尉还有队正在十余名骑兵的簇拥下不断的下着指令,避开了几支斜刺过来的长枪,回头看了一圈,这个小阵形还保持完好,扯着嗓子大吼:
“所有人,跟着大队!把周军给老子分开!老子要一颗颗砍下他们的脑袋!”
齐军的马队随着大部人马,却又灵活独立的分割开,像一把把小刀子将周军这个巨人的血肉切开撕碎,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
綦连猛借着马速,长矛洞穿两名周军士卒,奋力抛开将边上围上来的周军给砸倒在地,马蹄狠狠的蹬在周军的腹部,瞬间肠穿肚烂。
綦连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大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杀!!”
此时剩余的齐军步卒也冲入了乱军之中,砍杀声一片。
周军处于劣势,组织起的几次反抗都被齐军瓦解了,一时间气势全无。
很快,又不知从那里冒出的一支齐军大军冲来,内外联合,将这支周军兵马给吞了个干干净净!
綦连猛砍下最后一刀,马背上周军参将的尸体软软的从上面倒下。
綦连猛看向眼前的援军,一个带着狰狞鬼面的骑士上前。
綦连猛顿时眼睛通红一片,连方才遇上周军他都未曾有过这么大的反应,仿佛眼前的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高长恭!此次战败你难辞其咎!我定要狠狠的向陛下弹劾你,将你治罪问斩!”
高长恭依旧端坐于马上,毫无反应。
綦连猛气结,当时便又提起那早已被砍成了锯子的长刀,要将高长恭从马背上揪下来。
高长恭的副将、护卫纷纷抽刀上前,綦连猛的军士也纷纷拔刀相向,双方相互怒视着,只要有一个人先动手,转眼又是一场大战!
“放肆!住手!”高长恭喝止了两边军士,摘下了鬼面,露出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对着綦连猛说道:
“等大军全数撤往鹿卢交,你大可在左相面前弹劾我,我无话可说,只是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立刻撤离!”
綦连猛依旧死死的盯住他,将长刀收入鞘中,道:“哼,我看你这次如何推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