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君觉得冷,深入骨头的冷。
这种冰冷过于熟悉了,是一种贯穿了他生命的温度。
下雪了吗?
他模糊间,好像回到家人枉死的那天。
白雪纷飞,冰冷的雪地,一路都是刚刚溅落的血水,在地上肆意流淌着。
温热的血水落了地瞬间就冷了。
尸体冻僵的样子异常狰狞可怖,那青灰色的脸是那么冰冷对着他。
冷到他发抖,冷到他绝望无比。
他家人惨死,自己又被人送入宫,给他去势的老太监,刚好是好人。
他父母曾经有恩于他。
这位老太监从来没有忘记过,看到是他,那老太监就没有给他阉割。
因为慕家就剩下他一个人,如果他变成太监,慕家就真正绝后了。
他还记得自己躺在阉割后的太监的厢房里。
那些被阉割过的孩子,痛苦不堪地呻吟着。
有的死了,死状恐怖。
入宫那年,是雪下的最大的一年。
他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奴,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的。
“贱种,还不跪下来舔你爷爷的鞋子。”
他不肯跪,被宫里的大太监罚跪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
很冷。
冷得入骨入髓,冷得他心肺的热度都凉了。
这是耻辱的冷。
却打磨着他的稚嫩无能的骨头。
他发誓,如果让他熬过来。
这些仇债,他会一一讨还。
“冷……”慕言君低吟出声。
白薇薇也冷,所以更加用力抱住,这样拥抱会变暖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慕言君在极度的寒冷中,突然感受到温暖的馨香包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