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撑着龙椅坐起来,头上还扎着银针,他抬手拔下来扔在龙案上,语气凉凉的询问乔欣:“你方才进来时,说定远侯夫人诬陷你?你说说看,不是她说的嫁妆,你要的是哪份嫁妆?”
乔欣不紧不慢的将银针收起来,重新回到大殿中间,跪在晴岚身边回话:“臣女生母仙逝之后,嫁妆一直在父亲手里。臣女后来嫁人之后,不仅生母留下的嫁妆没有给我,就连一个铜板的陪嫁都没有。继妹嫁进皇家,这是侯府天大的恩典,侯府掏不出嫁妆,将我生母的嫁妆给她,免得叫外人说侯府寒酸,我愿意双手奉上。”
她抬手掩面,再次放下手的时候,眼睛通红,蕴含着泪水,微微仰起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流淌下来,喉口哽咽道:“外祖父当年救驾有功,先皇赏赐一面圣旨给戚家,以示皇家恩典。什么东西都能给,唯独这一样我不能让给别人。”
“我问继母要圣旨,请她还给我,她非但不肯还给我,反而还大放厥词。”
晴岚双眼圆睁,内心十分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乔欣不是讨要那份嫁妆,目的是那张圣旨。甚至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她神色激动的否认道:“我没有!”
“你没有不把圣旨还给我,还是没有大放厥词?我还未如实禀告给皇上,你这般急于否认,难道不是心虚?”乔欣咄咄逼人,微扬的唇角透着讥诮,似乎在说“不止你一个人会胡说八道”,一字一句道:“你说皇上追求长生不老,让摄政王执掌朝政,不理朝事。太子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还不如传位给太子。皇上一心修炼,免得皇位落入旁人之手。所以这圣旨不能还给我,要用来助太子荣登大宝。事成之后,今后少不了我的好处。”
“我当时吓一大跳,这是萧家的江山,怎么能轮到我们一介妇人做主?可继母一意孤行,压根不听我的劝。臣女害怕侯府会因为她遭受灭顶之灾,便想要告诉祖母阻止她。谁知道她恶人先告状!”
“皇上,请您明察。先帝是信任外祖父,方才给他这么大的恩典,在关键的时候保戚家子孙后辈一命,也算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外祖父对朝廷一片赤胆忠心,万万不会有插手储君的想法,也有违先皇的初衷,否则他在地下也不会瞑目。”乔欣双手伏地,额头抵在手背上:“是臣女无能,护不住母亲的嫁妆,恳请皇上收回圣旨,以免让有心人祸乱朝纲!”
景帝震怒,死死盯着晴岚,未料到一个妇人,竟敢对储君之位指手画脚。
他还没有死呢!
李公公不禁多看乔欣一眼,她说了先帝赐给戚家的圣旨,是保戚家子孙后辈一命,算是偿还救命之恩,后面又以退为进,恳请皇上收回圣旨。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皇上又怎么会把圣旨收回呢?
不但觉得她识大体,反而还会“逼迫”她收下圣旨。
果然,景帝裹挟着怒火道:“这是先帝赐给戚老将军的恩典,自然是只有戚家子孙后辈才能用,朕也不能收回先帝的决定。乔李氏,朕限你今日内将圣旨归还原主,若是违背朕的口谕,以盗窃圣旨罪名论处。”
晴岚懵了,在乔欣治好皇上的头疼症之后,她就意识到,皇上会偏袒乔欣。
乔欣空口白话造谣她大逆不道,想要利用戚家的圣旨犯下谋逆之罪,便觉得如坠寒渊。
这个贱人想要达到目的,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景帝的口谕,对她而言犹如五雷轰顶。
“皇上,冤枉啊!臣妇就是一个内宅妇人,借十个胆给我,也不敢如此大逆不道啊!”晴岚砰砰砰地用力磕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一块淤青,声泪俱下道:“臣妇之女如今是太子妃,何必再多此一举呢?一个不慎,便会招来砍头的大罪。我……”
“够了!”景帝不耐烦听下去,拂袖道:“朕若追究你,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回去之后,将圣旨归还给乔欣。”然后,景帝指使李公公道:“你奉朕的口谕,去清点太子妃的嫁妆。当年戚敏出嫁,皇后与朕都有赏赐,若确定是戚敏的嫁妆,尽数归还给乔欣。”
景帝稍作停顿,满面威严道:“你着内阁大学士拟定圣旨,太子妃品行不佳,德行有亏,不堪为女子表率,废黜太子妃之位,降为良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