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儒将菜摆放在桌子上，看一眼疲累的两个人：“洗手，吃饭。”

乔欣一身汗：“我先洗个澡。”

傅辰儒目送她拎着衣服去澡堂，目光清淡地望向傅彦铭：“何事耽误到这么晚回家？”

傅彦铭把糖葫芦放在碗里，一边洗手，一边说：“大嫂想找宅子做作坊，没有合心意的，明天可能还要去。”

傅辰儒微微蹙一下眉，若有所思的盯着澡堂的方向。

——

乔雨柔跪了两刻钟，膝盖都红肿了。

清欢跪在地上给乔雨柔搽药，一边将乔欣的动静告诉乔雨柔：“大小姐今日找宅子，想租赁开作坊。她的小叔子今日在书院入学考试，奴婢花了一点功夫打听到，说是考了个第一名。”

“第一名？”乔雨柔仔细一想，傅彦铭才八岁？她冷笑一声：“你去打点一番，将他的名次给刷下来。”

“是。”清欢搽好药，立即匆匆去办这件事。

乔雨柔盯着白嫩滑腻的膝盖，上头一块紫红色淤痕显得触目惊心。

面容扭曲了一瞬，她会让乔欣知道得罪她的后果。

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两天时间过去，西河书院出成绩。

只招收二十名考生。

林院长安排人给录取的学生送文房四宝和入学帖子。

这是傅家一件大事，一家人全都休沐在家。

傅母起一个大早，用柚子叶煮水，把几间破屋里里外外全都洒一遍，去去晦气，然后去村口等消息。

一个晌午过去，不见有人来报喜。

傅彦铭坐在院子门槛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去村口的羊肠小道，小脸垮下来：“我肯定没考上。”

他忽然站起来，撒丫子跑去村口，叫傅母回来吃饭。

王大娘瞧见傅彦铭闷头往前跑，踢着石头险些绊一跤：“彦铭啊，你跑哪儿去？慢一点，当心摔着啊。”

“傅彦铭前两天去西河书院参加入学考，今日书院会派人送入学贴，他还能跑哪去？看看书院有没有录取他呗。他娘一大清早就在村口等。”

“傅辰儒是读书的苗子，刘桂香就以为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西河书院是啥地方？各个地方拔尖的人聚集地。傅彦铭才多大啊？毛都没有长齐，就指望他能化龙升天？”

“隔壁村有个人考十几名，西河书院已经送帖子来了。往年都是晌午前就全都送完，除非离西河镇路途遥远，才会耽搁一阵儿。”

此刻正直晌午，一群从地里回来的妇人，七嘴八舌的说闲话。

总而言之一句话，傅彦铭是没戏了。

搁以前，傅彦铭准得凶巴巴地怼回来。

今日受了打击，整个人蔫头耸脑，又自觉在乔欣跟前夸下海口，甭说第一名，就连二十名都没有考上，丢脸丢大发了。

村长杜满福的弟弟杜满根“嘿”了一声，露出一口黄色大板牙，端起一副长辈的架子说教道：“彦铭啊，你年纪小，机会多着呢。不就是没考上嘛？这只是入学考，往后还要考童生、秀才，做官老爷。这点儿挫折经受不起，还是别走科举。”

“你家条件困难，现在也没费几个钱念书，及时止损算了。”

其他人听了，全都起哄道：“就是，这书念不出来，没啥好念的。”

傅彦铭小手握紧成拳头，眼睛含着两泡泪。

“干啥呢？一群长舌妇搁这嚼舌根。”傅母快步走过来，一身热汗，满眼凶光地瞪着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能做爷奶的人，有脸在这笑话一个孩子。你们这么能耐，字认得全吗？连一个小孩都不如，我都替你们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