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和穆济琴科联系了。”基里洛夫说道:“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一听基里洛夫提到了穆济琴科,波涅杰林的头皮不禁一阵阵发麻,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把穆济琴科牺牲的消息,如实地告诉基里洛夫,毕竟三人当年在德军的战俘营里,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只听基里洛夫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到第48集团军这么长时间,穆济琴科也没有想起给我打个电话。更过分的是,我给他前后写了七八封信,但他却一封都没有回我。不知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这些曾经共同患难的朋友了。”
波涅杰林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聆听着基里洛夫的诉说。
基里洛夫说了一阵后,发现了自己的老朋友波涅杰林,却始终保持沉默没有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要知道,自从自己两人来到了第48集团军之后,每次说到穆济琴科时,都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说,但今天对方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不语。
心里带着疑问的基里洛夫,望着波涅杰林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波涅杰林连忙掩饰地说道:“我不过是听你说话,听得入神而已。”
“不对,你绝对不是听得入神,而是有心事。”基里洛夫说道:“我们早在战前就认识,而且还在战俘营里共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彼此间的感情很深。他这么长时间的没有给我回信,让我很是担心,担心他可能出了什么事情,虽说到了他这个级别,出事的几率不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听到基里洛夫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波涅杰林终于忍不住了:“够了,别说了!”
可能是波涅杰林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附近工作的参谋们,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朝波涅杰林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你们继续工作吧。”波涅杰林冲那些参谋摆摆手,“我在和你们师长说一些事情。”
等到那些参谋重新低头工作时,波涅杰林语气凝重地对基里洛夫说:“基里洛夫,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希望你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基里洛夫的眉毛往上一扬,随即试探地问:“难道穆济琴科真的出事了?”
波涅杰林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是的。”
“他负伤了?!”基里洛夫试探地问。
“他牺牲了!”
“什么,牺牲了?!”基里洛夫听到这个噩耗,勐地站起来,冲着波涅杰林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牺牲呢?”
波涅杰林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前任是如何牺牲的吗?”
“我的前任?!”基里洛夫听波涅杰林这么说,先是一脸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原来的第3师师长?”
“没错,我说得就是他。”
“在夺取三角地带的战斗中,他率领师部向前沿转移的过程中,不幸被德军的炮火集中,而壮烈牺牲。”基里洛夫简短地说完自己前任牺牲的过程后,试探地问:“难道穆济琴科也是这样牺牲的吗?”
波涅杰林点了点头,说道:“前两天,司令员给第53集团军参谋长斯米尔诺夫打电话,专门问起了穆济琴科的事情。谁知对方告诉司令员,说在夺取利沃夫的战斗中,由于炮火准备不充分,导致德军的很多工事没有被摧毁,而穆济琴科带着师部前移的过程中,在经过德军的这些工事时,遭到了突然袭击。虽然他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但大多数的指战员都在战斗中牺牲,穆济琴科也是其中的一员。”
基里洛夫的眼圈红了,他抬手抹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地问道:“他的遗体埋在什么地方?我想等战争结束后,到他的坟上看看他。”
“具体的位置不清楚。”波涅杰林说道:“不过你放心,等战争一结束,我会和你一起去祭奠他的,毕竟我们是有着生死之交的朋友。”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向司令员汇报。”
“什么事情?”
“我前段时间派出了一个侦察小组,深入到敌后进行侦察。”基里洛夫说道:“在我收到的侦察报告里,侦察兵们发现了一座战俘营,里面关押着两千多名我军的指战员。”
波涅杰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发现一座关押着两千多名指战员的战俘营?不知这些指战员是什么时候被俘的?”
基里洛夫知道波涅杰林问这话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如果解放了战俘营,能否直接把这些被俘的指战员编入部队。他缓缓地摇摇头,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这些指战员不是在我军解放白俄罗斯时被俘的,也不是我军进入波兰之后被俘的。而是在41年9月的基辅战役中,被德军俘虏的。”
“什么,在基辅战役中被俘的?”要知道,基辅战役号称人类军事史上最大的歼灭战,苏军损失了七十万人,另外还有六十多万人被俘。不过波涅杰林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是在基辅战役中被俘的,为什么会被德国人关押在东普鲁士地区呢?”
“我想德国人可能是想利用这批俘虏,帮他们从事什么工作,所以就将一批战俘送到了东普鲁士地区。”基里洛夫向波涅杰林分析道:“我觉得当时被送来的战俘,可能有几万人,大多数人在劳动的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而死去,就只剩下这么点人。”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对基里洛夫的猜测,波涅杰林表示了赞同:“我们很多被俘的指战员,在战俘营里就是因为饥饿、疾病和过度劳累,而不断死去。我想侦察兵所发现的战俘营里,应该就是当年被俘人员中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