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涅杰林听完索科夫的解释后,上前一步握住索科夫的手,感激涕零地说:“索科夫将军,谢谢,真是谢谢您!有您这么一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瞒您说,我真的担心我和大多数的战士都没有机会能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
“波涅杰林将军,不要这么客气。”索科夫知道自己未来的前途,绝对不会止步于一名集团军司令员,如果要担任更高的职务,就必须有一批得力的手下,而波涅杰林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合格人选。
他招呼波涅杰林坐下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随后好奇地问:“波涅杰林将军,您能告诉我,您当初是怎么被俘吗?”
听到索科夫的问题,波涅杰林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水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在战争爆发的一个月后,我的第12集团军、穆济琴科将军的第6集团军以及来自南方面军的秋列涅夫将军的第18集团军,共计18个步兵师和两个机械化军,在乌曼方向设防,阻挡企图冲向基辅的德军部队。
由于德军在日托米尔地域成功地实施了突破,我们三个集团军陷入了德军的重重包围。虽然我们的部队没有得到航空兵的支援,但面对占据了空中优势和装备优势的德军,指战员们还是进行着顽强地防御,让敌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的部队坚守在波德维索科村,一直顽强地战斗到8月15号。由于敌人冲到了我的司令部附近,我便率领司令部的成员和敌人展开了战斗,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和铁锹与敌人进行白刃战,后因负重伤而不幸被俘。”
说到这里,波涅杰林扶着桌子边站起身,解开了自己破烂的军服,向索科夫等人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德国人给我留下的伤口。”
看到波涅杰林胸口、腹部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索科夫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而萨梅科和卢涅夫也凑近去看,萨梅科甚至还指着伤口对卢涅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您瞧,这个伤口是98K步枪打的,腹部这个伤口是刺刀捅的。”
看完波涅杰林的伤口,索科夫不禁感慨地说:“波涅杰林将军,您真是命大,身上十几处伤口,居然都能活下来。”
“是的,我的身上一共有十五处伤口,有的是德军子弹打的,有的是刺刀捅的。”波涅杰林一边扣衣服口子,一边对众人说:“我受伤被俘后,在医院里治疗了足足两个月,才算被彻底救活。”
索科夫了解了波涅杰林的被俘经过后,觉得对方成为叛徒的几率几乎为零,便及时地变换了话题:“波涅杰林将军,据我所知,在乌曼战役中,我军被俘的指战员超过了十万,如今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波涅杰林听完索科夫的问题,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索科夫将军,根据我在德军医院里治伤时所了解的情况,在乌曼战役中我军有十万多指战员被俘,他们被德国人关押在一个巨大的矿坑里。
他们被敌人关押在矿坑里之后,德国人不光没给他们食物,甚至连饮用水也没提供。我听说到最后战俘们实在饥饿难耐,便开始吃土。但泥土吃进到肚子里后,根本无法消化,会在胃里形成一个球,根本无法排泄,人会因为胃胀而剧烈疼痛而死。……”
“吃泥土,哼哼!”卢涅夫听到这里,冷笑两声后不屑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泥土也能吃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军事委员同志。”波涅杰林知道卢涅夫的身份特殊,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首先就要说服他,连忙辩解说:“我没有说谎,这都是真的。”
“卢涅夫同志,我相信波涅杰林将军。”波涅杰林的话,让索科夫想起了吃观音土的灾民,便果断地支持了他的说法,随后又冲他扬了扬下巴,催促道:“波涅杰林将军,请您继续说下去。”
“战俘们实在没有办法,便试图冲出巨坑,但德国人的机枪又将试图逃脱的人赶了回来。可能是不想所有的人都饿死在这里,便开始向他们投放一些食物,不过他们提供食物数量太少,每天只有少量的指战员能获得一些食物。”只听波涅杰林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不断的死去,也给折磨得没有了逃生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随着我军的节节胜利,德军打算修建第聂伯河防线,就从各地抽调战俘,来修筑防御工事。我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德国人带到了克列门丘格修筑防线的。出发时,有四千多人,前往克列门丘格的途中,很多战俘因为体力不支,走着走着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对于倒在地上的战俘,德国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免得这些人将来成为游击队的兵员来源。
就这样,四千多人的队伍,来到克列门丘格之后,就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在修筑右岸防御工事时,每天又有不少人因为消极怠工,而被德国人枪杀。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解救我们,等防御工程完工,恐怕剩不下几个人了。”
“萨莫伊洛夫中尉,”索科夫和波涅杰林聊了一阵后,忽然发现另外两位将军,居然没有和波涅杰林一起出现,便皱着眉头问站在一旁的萨莫伊洛夫:“穆济琴科中将和基里洛夫少将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和你一起进来?”
“索科夫将军,”听到索科夫在责备萨莫伊洛夫,波涅杰林连忙帮他解围说:“要知道,赶到梅列法要塞的指战员有两千多人,大家担心会被送往西伯利亚,情绪多少有些低落,需要有几个威望高的人安抚他们。穆济琴科中将和基里洛夫少将,就留在后面做安抚工作。”
索科夫听波涅杰林这么说,有些意外地问:“波涅杰林将军,难道他们没有和您乘同一辆车回来?”
“是的,”波涅杰林点着头说:“福缅科将军给我们留下了一辆吉普车,本来是让我们三人一起乘车过来的。但穆济琴科中将说我的体质最弱,就让我独自一人乘车过来,他和基里洛夫少将与指战员们通行,同时负责在路上安抚大家的情绪。”
搞清楚怎么回事后,索科夫冲萨莫伊洛夫挥挥手,让他离开了指挥部,随后又问波涅杰林:“波涅杰林将军,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问您。”
“请问吧,索科夫将军。”
“我听说,在德国人向我军空投的传单上,有您和德军军官们的合影,甚至还有一张与德国将军的合影中,您甚至还和对方谈笑风生。”索科夫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科夫将军,难道您还不明白,这是德国人的一个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没等索科夫说话,卢涅夫就插嘴问道:“你不妨说来听听。”他之所以急着抢话,是因为他明白索科夫的心理,需要找一批有能力的指挥员来帮助自己,他可不希望波涅杰林身上的污点,影响到了索科夫的前途,因此必须搞清楚很多问题。
“当时我刚伤势痊愈出院不久,忽然有一天,来了一名德军军官,他告诉我,说有几名更高级别的军官,要到战俘营里来看望我。可能是怕我有抵触清楚,他还特意强调说,这些军官都曾经和我在布列斯特要塞参与过阅兵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