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金的考虑是正确的,身经百战的德军在步坦协同方面,可称得上是训练有素,他们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没有足够的火力掩护,要想炸毁在步兵掩护下推进的坦克,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马兰金放下电话后问自己的参谋长:“参谋长,特鲁法诺夫将军还在指挥坦克部队吗?”
“师长同志,”参谋长连忙回答说:“特鲁法诺夫部署完部队后,就直接返回了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的司令部,留在这里炸毁的是一名叫米哈雷奇的坦克兵中校。”
“原来是一名坦克兵中校。”马兰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敌人的坦克冲到第233团阵地时,冲淡固定炮台的坦克迟迟不开炮,是这位中校所下达的命令了?”
“我想是的。”
“参谋长,立即和米哈雷奇中校取得联系,把我们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他。”马兰金用严厉的语气说:“还要提醒他,如果敌人再向第238团发起攻击时,他还像刚刚那样袖手旁观,一旦阵地失守,失去了步兵掩护的坦克,就是敌人的靶子。”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立即和他取得联系。”
负责指挥坦克部队的米哈雷奇中校,是一个做事相当保守的指挥员,当德军的坦克冲向一线阵地时,他手下的战士向他请示,是否开炮支援守军,但却被他拒绝了。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剩下的都是老旧的T-70坦克,在五百米的距离上,我们要瞄准豹式坦克的同一个位置连续射击两次,才能洞穿它的装甲。而敌人的坦克,则可以在一千米远的距离上,一炮将我们摧毁。我作为你们的上级,不能拿着你们的性命去冒险。”
正是因为米哈雷奇中校的错误决定,导致第233团面对冲上来的德军坦克,只能用人海战术去炸敌人的坦克,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甚至连团长都在战斗中阵亡了。
不过在第233团击退德军的进攻时,他的坦克被德军坦克撤退时发射的一颗炮弹命中,当即起火爆炸。幸好车里的坦克兵及时地把他拖出来,才让他逃脱了被烧死的命运。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一直昏迷不醒。
米哈雷奇负伤昏迷,但他的指挥权并没有移交给其他人,因此那些待在坦克里的坦克兵们,看到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后面慢慢集结,随时有可能朝第238团防御的阵地发起进攻时,只能干瞪眼。
马兰金的参谋长就是这种情况下,给坦克部队的指挥所打来电话。接电话的人是米哈雷奇的副手波捷欣少校,他听完参谋长的请求后,为难地说:“上校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我看得很清楚,但米哈雷奇中校并没有向我们下达开火的命令,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参谋长问道:“米哈雷奇中校在什么地方?”
“他负伤了。”波捷欣简短地回答说。
“他还能指挥战斗吗?”
波捷欣看一眼躺在担架上,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米哈雷奇,摇了摇头,回答说:“不能,他如今还处于昏迷状态。”
没等参谋长说话,一旁的马兰金就不耐烦地问:“参谋长,联系到米哈雷奇中校了吗?”
“米哈雷奇中校负伤了!”
“负伤了?!”马兰金上前接过了参谋长手里的话筒,贴近耳边说:“我是马兰金少将,您是哪位?”
听到和自己通话的人是近卫师师长马兰金,波捷欣连忙原地立正,挺直腰板,毕恭毕敬地说:“您好,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不知我在和谁通话?”马兰金没有说明来意,而是反问道。
“我是米哈雷奇中校的副手波捷欣少校。”
“很好,波捷欣少校,既然米哈雷奇中校无法指挥战斗,那我对你说也是一样的。”马兰金对着话筒说:“少校,我现在让你接通米哈雷奇中校的职务,负责指挥整个坦克部队。”
“将军同志,这不太合适吧?”听到马兰金这么说,波捷欣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前,我是不能接替中校同志的职务。”
“波捷欣少校,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们是配属我师作战的。”见波捷欣到现在还瞻前顾后,马兰金有些生气了:“我是少将,而你只是一名少校,一名少将任命一名少校接任坦克部队的指挥员职务,是附和军队条例的。”
马兰金的话,让波捷欣少校一时间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阵,波捷欣才开口说道:“将军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接替坦克部队的指挥权,请您指示!”
“这就对了嘛,少校同志。”见对方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笑容又重新回到了马兰金的脸上:“我给你们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当一线阵地的战士们离开战壕,去炸毁敌人坦克时,希望你们的坦克能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得知是如此简单的任务,波捷欣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是,将军同志,我会立即把您的命令传到了每一个坦克兵。”
当马兰金放下电话时,他的参谋长一脸担心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样擅自任命友军的指挥员,来接替部队的指挥员,这合适吗?”
“参谋长同志,我曾经听索科夫将军说过一句话: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马兰金对参谋长说:“记得在战争爆发的第一天,还没有被改编为西南方面军的基辅特别军区部队里,最先到达卢茨克地区阻击敌人的,是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机械化军。要知道,他们的驻地距离作战地点足足有两百公里,那些比他们离战线更近的部队都没有赶到,而他们却赶到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