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你搞错了。”索科夫见萨梅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冲他摆摆手,解释说:“我说的是友军的防区,他们可能会在近期遭到德国人的进攻。”
“哦,原来是这样啊。”萨梅科见索科夫又提到了德军有可能进行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不耐烦,连忙岔开了话题:“司令员同志,您在这里坐了一晚上,肯定又困又饿吧?您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您准备早餐。”
看到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可库尔斯克方向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索科夫哪里睡得着。他只是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和卢涅夫一道,萨莫伊洛夫的保护下,乘坐吉普车前往方面军司令部开会。
索科夫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时,发现有几名将军正在里面坐着闲聊,见到索科夫走进房间,大家都停止了交谈,而是整齐地把目光集中在索科夫的身上。
“司令员同志,”卢涅夫小声地提醒索科夫:“大家都在看你,看样子,他们都知道你今天要在会议上作检查的事情。”
对于卢涅夫的善意提醒,索科夫不由苦笑了一下。如果库尔斯克方向迟迟没有任何消息的话,自己今天在会议上做检查就是在所难免了,于是他开始琢磨,该如何深刻的检讨,才能得到上级和同僚们的认可?
人来得差不多了,科涅夫和司令部的成员才出现在会议室内。参谋长扎哈罗夫在经过索科夫身边时,朝他投去了担忧地一瞥,担心今天会议上做检查,会让这位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员的心里留下阴影。
会议开始后,扎哈罗夫先是代表方面军司令部,对各集团军在这几个月的工事修筑和训练情况,进行了一个详细的总结。他说完之后,接下来便轮到方面军军事委员发言。
虽说梅赫利斯已经调走,但接替他职务的苏赛科夫中将,也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他站起身,先是朝索科夫坐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各位将军同志们,前天,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影响很坏的事件。某集团军司令员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就擅自向部队分发武器弹药,同时还命令部队进入了战备状态。我在这里想问一句:你是德军统帅部的成员吗?否则怎么可能知道敌人的进攻时间,并且提前给部队分发弹药,并做好战斗准备?”
虽然苏赛科夫并没有点名,但在座的指挥员们都很清楚他说的是谁,毕竟那是几万人的备战规模,要想瞒住别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52集团军司令员马纳加罗夫中将是一个老好人,他听到苏赛科夫这么说,连忙起身为索科夫打圆场:“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这位指挥员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如今是战争期间,我们只有随时保持足够的警惕,才不会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见马纳加罗夫出来帮自己说话,索科夫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算是表达自己心中的谢意。
“司令员同志,”苏赛科夫并没有理会马纳加罗夫的话,而是侧着脸问科涅夫:“您不是说,准备让犯了错误的指挥员,在今天的会议上当众做出检讨吗?”
被将了一军的科涅夫,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后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慢吞吞地说:“索科夫将军,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索科夫听到科涅夫点了自己的面前,连忙站起身,正准备按照心中打好的腹稿,当着众人的面做出深刻的检讨。但就在这时,一名上校从外面闯了进来,嘴里喊道:“司令员同志,电报,电报!”
“上校,”看到闯进会议室的上校,苏赛科夫有些不悦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正在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吗?”
科涅夫将闯入会议室的是方面军情报处长,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鲁莽的,便抬手制止了苏赛科夫后面的话,试探地问:“上校同志,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报告司令员同志,”情报处长挺直身体回答说:“我刚刚接到了来自总参谋部的紧急电报,命令我部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电报在哪里?”科涅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快点念来听听!”
情报处长连忙拿出电报,当众念了起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部队,在今日凌晨一时,俘虏了一名在雷区里开辟道路的德军工兵,经他供认,德军将在今日凌晨三点,向我军的防区发起强大的攻势……”
情报处长刚念到这里,忽然有一名指挥员吃惊地“啊”一声,但等他看到科涅夫那吃人的目光,便乖乖地闭上了嘴边,静静地聆听情报处长所念的电报:“……我军果断采取了应对措施,在凌晨一时三十分对德军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炮击时间持续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德军的进攻时间被打乱了,但他们不得不把进攻时间推迟到五时三十分……如今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正在与敌人激战中,你部需要立即向部队分发弹药,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在必要的时间投入战斗。总参谋部,签名:安东诺夫。”
听完情报处长念完电报后,众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索科夫:怎么回事,这家伙为什么知道敌人将要发起进攻,并抢先给部队分发了武器弹药,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刚刚还委婉批评索科夫错误估计的苏赛科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没想到索科夫的预测居然如此准确。有心当众道歉吧,又觉得放不下面子。
而科涅夫的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不止一次听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提起索科夫,说此人对形势的预判是无人能比的,可笑自己当时对两人的说法还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有些言过其实了。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索科夫所做出的预判,已经所采取的预防措施,无疑是再正确不过的。
科涅夫望着索科夫,微笑着问:“索科夫将军,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能预测到敌人会在近期发起进攻,并提前做好准备呢?”
科涅夫所提出的问题,不光他想知道答案,在座的每一位指挥员同样想知道答案,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索科夫的身上,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