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分钟之后,听筒里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是索科夫上校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我知道你肯定会打电话来,询问为什么要把保卢斯移交给友军,对吧?”
“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用目光在室内的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后,郑重其事地回答说:“不光是我想知道,我手下的这些师长和旅长们,也想知道答案。这样他们才能在战斗们问起时,知道该如何回答。”
“根据大本营的命令,保卢斯将被关押在斯大林格勒南部的别克托夫卡区,那是没有遭到战争破坏的地方。”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简短地说:“而那里如今正好是第64集团军的防区,把保卢斯移交给他们,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啊。”索科夫搞清楚了原因后,苦笑着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其实您应该在电报里说清楚,否则也不会产生误会了。”
罗科索夫斯基自然明白索科夫提到的误会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在此时上纠缠,而是及时地变换话题:“对了,有件事我要问你,你们俘虏保卢斯后,让他给盘踞在工厂区的地方打电话或发电报了吗?”
“没有。”索科夫心想就算保卢斯打了电话,城北工厂区的敌人也不会投降,自己何必费力不讨好呢。不过他嘴里却是另外一种说辞:“此事关系重大,在得到上级的命令之前,我没敢擅自行动。”
对于索科夫这番滴水不漏的说法,罗科索夫斯基还真挑不出错。他想了想,吩咐索科夫:“立即让保卢斯给城北工厂区的地方打电话或发电报,督促他们投降。”
“明白,我立即执行您的命令。”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吩咐萨莫伊洛夫:“去那边的房间把保卢斯带过来。”
趁着等保卢斯过来的工夫,索科夫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都搞清楚了,大本营打算把保卢斯关押在没有遭到战争破获的地区,具体的位置在斯大林格勒南部的别克托夫卡区。那里是第64集团军的防区,移交给他们也无可厚非。”
保卢斯和乌布利希重新来到这里,看到室内坐满了人,不禁被吓了一跳。保卢斯来到索科夫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索科夫上校,你把我带到这么多人面前,到底要做什么?”
“保卢斯元帅,您误会了。”索科夫客气地说:“这些都是我的部下,我把他们叫到这里,是商议下一步行动的安排。”
保卢斯的目光从在座的苏军指挥员身上扫过之后,冷笑一声,说道:“索科夫上校,你不要骗我了,在座有两位将军。试问,哪支部队会由一名上校,来指挥两名将军呢?”
索科夫听完乌布利希的翻译后,不禁哑然失笑:“保卢斯元帅,您搞错了。在我们军队里,军衔低的指挥员担任指挥员,军衔高的指挥员担任副职的情况多了去了。我一个上校指挥两位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呢?”
接着索科夫的话题一转,谈起了正事:“保卢斯元帅,我把您请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您。”
保卢斯反问道:“什么事情?”
“虽说您和您的部下都投降了,可是在城北工厂区里,还有不少的部队,依旧和我军进行战斗。”索科夫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你能给那边的指挥官打个电话,或者发电报,命令他们停止抵抗。”
“对不起,索科夫上校。”谁知保卢斯听完索科夫的请求后,居然摇头拒绝了,“如今我既然已经成为了你们的俘虏,在工厂区指挥部队的第11步兵军军长卡尔·施特雷克尔上将,是绝对不会服从我的命令。我奉劝你们一句,如果要解决工厂区里的部队,只能通过战争的方式。”
强扭的瓜不甜,索科夫很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保卢斯不愿意配合,他也不勉强,而是吩咐萨莫伊洛夫把保卢斯又重新带回了原来的房间。
“这家伙真是顽固,”梅尔库洛夫咬牙切齿地说:“都当了我们的俘虏,还是这么固执。难道他不知道,只要下一道投降命令,就能挽救多少无辜的生命吗?”
“算了,不说这些了。”索科夫摆摆手,打断了梅尔库洛夫后面的话,站直身体对众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说城南方向的敌人已经解决,但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听到索科夫说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师旅长们都坐直身体,静静地等着索科夫向他们发号施令。
“大家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很繁琐,”索科夫对众人说道:“加固工事、完善防线;肃清残余的敌人;清理战场上的尸体,不管是我军的还是敌人的,都要妥善安葬,否则等五月天气暖和时有可能会流行瘟疫。……”
索科夫布置完任务,再次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问道:“谁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在座的指挥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既然没有问题了,那就散会吧。”
就在众人起身,鱼贯着朝门口走去时,警卫连长谢廖沙从外面挤了进来,冲着索科夫喊道:“师长同志,外面有一位将军找你。”
“一位将军?!”索科夫看了一眼还没有走出会议上的马卡连科和梅尔库洛夫两人,心想自己手下的两名将军不都在这里么,哪里又冒出一位将军,便好奇地问:“谢廖沙上尉,他有没有说自己是谁啊?”
“说了。”谢廖沙点着头回答说:“他说他是第64集团军参谋长拉斯京少将,是奉命来接收保卢斯的。”
正在朝门外走的指挥员们,听到接收了保卢斯的友军指挥员到了,都纷纷停止脚步,扭头朝索科夫望去,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