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惊讶:“若思不知道?”
“师奶不是在邢州么?怎会千里迢迢来了临安?”
刘母明白郭守敬为何会这么问了,必然如当初刘秉忠一样,于是心思缜密的她道:“是宋人护送我南下的。”
听罢郭守敬很是激动,瞪红了眼睛:“师奶,是不是那些宋人抓你来的!”
刘母见他如此激动,就知现在郭守敬还没有臣服宋国。
刘母懂得时势,懂得运用时势,他觉得以郭守敬的才华降宋是明智之举,想了想刘秉忠当初的情况,便以平静口吻对郭守敬道:“我知你先生毕生宏愿就是择其明主,为一统天下而活,否则当初也不会去天宁寺出家,此番来宋,宋国当前的情况正符合你先生的本意。”
郭守敬以为宋人是将刀架在刘秉忠的脖子上了,劝解道:“师奶,宋人押你来此,就是为了逼刘先生投靠宋人!”
“非也,非也!”刘母笑着对郭守敬道:“若思,你这段日子在宋国看到了什么,在北方又看到了什么?看到的是宋国的强大与蒙古的衰落,对不对?看到的是蒙古的战败,宋国的胜利,对不对?看到宋国百姓要比蒙古的百姓生活的还要富足,对不对?”
郭守敬道:“所以说刘先生已经被宋国招安了!”
刘母点头应道:“若思啊,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宋人对我们礼遇有加,又将重任托付你刘先生、窦先生他们,将来你先生他们必有用武之地。”
郭守敬不相信结果会是这样,刘秉忠等人的形象瞬间就在他心中崩塌了。
“可即便如此,先生他们怎可轻易投降宋人啊!”
刘母对他说道:“他们这不是投降!”
“怎么不是?”
“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
“我郭若思怎可轻易变节,这不是小人行径么?”
郭母见郭守敬如此冥顽不灵,就给他分析了当下的局势:“天下时势就是这样,不是我弱敌强,就是我强敌弱,而现在的情况是宋国势大,蒙古弱小。你难道还要逆天而行,再过不了多久恐怕你家人也要来临安了。”
郭守敬争辩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窦先生的家人不也来了临安了么,正因为如此你窦先生他们都被朝廷招安了。”
“一定是宋人逼迫了师奶和他们的家人!”
“……”
“……”
听见郭守敬正与刘母争执,窦嫣然来了。
窦嫣然正是窦默的女儿,现在许配给了刘秉忠,今日来此正是看望刘母,没想到却在后院见到郭守敬。
在邢州的时候她就见过郭守敬一面。
她知道郭守敬是有才华的年轻学子,但她不想听见郭守敬污蔑自己的家人。
诚然当初她们南下也是被逼无奈,但这一路上以及到了临安之后,宋人一直对他们礼遇有加,而且他们提出的要求也都有求必应。
窦嫣然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自小读书,对孔孟之流并不盲从,对民间疾苦也不是那种不管不问的人,而且在国家大义上,她与窦默的想法不一样,她觉得老百姓过得好就是了,谁当皇帝不都一样么?
“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家人可好好的,而且他们降宋,也是经过权衡利弊。”
……二人争执了许久,但郭守敬却在言语与道义上落了下风。
郭守敬生气起来便拂袖而去:“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窦嫣然苦笑起来。
刘母见到窦嫣然眉开眼笑,窦嫣然马上就要成为她儿媳妇了,所以才如此高兴,于是劝道:“你且不要管他,让他气急败坏就好,等郭家人都来了临安,看他什么表情。”
窦嫣然才没生气,立马就笑了起来:“也是,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呢,不过这男人怎么这么固执呢,怎么不考虑我们妇孺女儿们呢,这天下可不是他男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