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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营帐里面的灯火在微微弱弱闪动着。

隔着屏风，后面的那人重重的咳嗽一声，然后低沉着嗓子对宋青道：“杨大渊的心思居然如此歹毒？当日在成都要不是你在，老夫现在估计早就死了。”

宋青一时间情绪复杂：“此番入蜀，本想奉官家的命，将成都的军政掌握在手中，可惜功亏一篑了，那杨大渊直接献出了成都，而我也不得不委身于此，不过，老师，我们可以打败纽璘么？”

苍老的声音咳嗽道：“朝廷的兵马到涪州了罢？”

“是的，吕文德和向士壁的军队已经快到涪州了，还有太子殿下他们也快到了。”

苍老之人的眼光忽然变得尖锐起来，然后咳嗽道：“那就好，你现在就继续潜在杨大渊的身边，等杨大渊一死，你就继续待在蒙古人这里。”

宋青有些为难道：“可我毕竟是宋人啊，我也怕自己完成不了使命。”

那人道：“这就是飞雀，只要你一日在飞雀，就要履行好你的使命，至死方休。”

“老师，我现在就送你出去。”

“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能死在这里也完成了官家的任务。”老者目不转睛地看着宋青，“只是这件事情需要你们完成了。”

“老师切莫说丧气话，我这就送你出去。”

然后宋青就出去，吩咐左右。

不多时几辆拖着死尸的车子路过了营帐旁，随即一副担架从里面抬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人，盖着一块白布。

车子启动朝着营帐外走去，此刻一守营的蒙古士兵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去哪里？”

“这几日军中出现了大疫，这些都是要运到外面去烧掉的。”

宋青咳嗽起来，然后掀开白布，只见到一辆车上，有好几具尸体全身肿胀不堪，呈现巨人观，还遍布青色的尸斑，在黑夜中显得极度狰狞，甚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臭，让人欲呕。

“呕！”那蒙古士兵一看剧烈咳嗽起来，

“快——”直接就让车子离去。

宋青放下心来，立即催促车子离开。

......

隔着涪州十里外的一处山谷，此时天色已黑。

谷内上方位置，杨大渊正像一只狼一样盯着下面的黑夜。

天上虽然下着毛毛雨，却阴冷潮湿，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于是杨大渊带着蒙古人的兵马栖身在一处岩石下，暂时躲开了雨水。

见到斥候来报，杨大渊立即道：“到哪里了？”

“离此处还有六里。”

“可继续前行？”

“林中有无数火光，正在朝此处而来。”

听着前方斥候的传奏，才知道吕文德的军队已经不远了。

原本杨大渊以为吕文德的军队会在天黑前抵达谷外，却没想到一直到天黑了，吕文德的军队还在谷外的林中。

斥候继续前方，禀告着吕文德的踪迹。